度上依赖于殖民地输送的廉价原材料,以及对国内市场的垄断。
故而,他们普遍反对自由贸易,主张保护性关税,以维持本国农产品的高价。
而国教与一批保守学者,则对自由主义思潮冲击传统秩序与道德观念,深感忧虑。
他们支持保守党强化殖民统治,传播基督教义与其所谓的“文明使命”,以此维护帝国的稳定与统一。
与代表新兴工业资本、热衷于全球开拓新市场的自由党相比。
保守党更看重对现有殖民地,特别是“女王王冠上最璀璨的宝石”——印度的有效控制与稳定榨取。
因此,他们正推动将东印度公司的管理权,收归国有。
对于前自由党政府在远东与夏府开战,他们内部颇多不以为然之声。
认为那是在不必要的战场上,空耗帝国宝贵资源。
他们对于东印度公司热衷的YP贸易,也并非那么执着。
在其全球战略上,
于欧罗巴,他们奉行延续数百年的“大陆均势”政策,绝不容许任何单一强国,独霸欧陆;
于全球,核心是提防高卢的挑战,并竭力遏制罗刹熊罴的扩张势头。
“总裁,”郭嵩焘看向萧云骧,语气转为郑重,
“因此,他们最大的软肋,便是印度的绝对安全。”
“我们要向缅甸用兵的迹象,对他们而言,是致命的威胁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道:
“同时,他们对于罗刹人在中亚的持续扩张,也极为敏感,乃至寝食难安。”
“担忧毛熊一旦打通通往印度洋的暖水港,其兵锋便可直指印度,那将是战略噩梦。”
“卑职以为,我们的谈判,正可从此两处要害入手,把握主动。”
萧云骧静静听着,指尖无意识地在扶手上轻敲。
待郭嵩焘言罢,方才开口:
“他们对于港岛,如今是何态度?还坚持要长期占据吗?”
郭嵩焘摇头,语气肯定:
“经岭南一战,他们已无能力,也无决心再调集重兵,远涉重洋,在远东与我们进行一场大规模的陆上决战。”
“据其内部评估,若与我们在港岛长期武装对峙,不仅需投入海量物资,牵制大量海军舰队,且一旦我方严厉封锁,这块飞地迟早不保。”
“因此,对于放弃港岛,执政的保守党高层,是有此心理准备的。”
他话锋微转,提醒道:
“但是,他们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,一个能向其议会、舆论乃至女王交代的体面台阶。”
“不能是直接被我们武力驱逐,那样太伤颜面。”
萧云骧微微点头。
国际交往,有时争的,便是这一份“体面”。
李竹青接过话头,问道:
“筠仙,依你之见,我们当以何种策略,与这不列颠人周旋?”
郭嵩焘闻言笑了,目光在萧云骧和李竹青脸上扫过,带着几分了然:
“军师,您这是在考较我了。”
“我虽刚回国内,但通过研读我夏府颁布的各类政策文书,结合发往泰西的指导意见,大致也能推演出我方方略。”
李竹青哈哈一笑,朝他拱手,态度诚恳:
“非是考较。你在泰西驻留数年,身处其地,耳闻目染,对其军心民意、政坛动向的了解,远非我等隔岸观火所能及。”
“正是想听听你这第一手的见解,看看我们既定的方略,是否有未曾虑及之处,或可修补完善。”
郭嵩焘也微笑拱手:“军师过谦。”
他略作沉吟,整理思绪,缓缓开口:
“总得来说,卑职以为,只要不列颠人不再图谋侵占我国土,不再向我境内倾销毒害国民的YP。”
“并能平等对待我夏府这一主权实体,尊重我之合法权益……”
“那么,我们双方之间,便不存在你死我活的根本性冲突。”
“在此前提下,应当与之交往,甚至在某些领域,强化合作。”
他屈指数道,阐述理由:
“其一,我夏府当下首要之务,是积蓄力量,以期早日一统九州,廓清寰宇。”
“在此过程中,不宜树敌过多。”
“其二,我夏府工业方才起步,基础薄弱。”
“不列颠身为当今世界头号工业强国,其在造船、机械、钢铁、化工等诸多领域的技术与经验,正是我们亟需借鉴、引进的。”
“闭门造车,绝非良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