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深深看了玉贵人一眼。
不愿再听她的控诉。
说来说去,无非就是事有蹊跷,司菀使了手段。
这一点,太后何尝不明白?
但司菀终究是皇帝选中的太子妃,一个小小贵人,一个不堪大用的国公,垒在一起,都不及她十分之一的分量。
若是玉贵人诞下麟儿,情况可能还好些。
可眼下,她肚子里怀着的是一个不知男女的胎芽,是否康健都未可知。
皇帝太后看重皇室血脉不假,却不会放任玉贵人胡闹。
临走前,太后留下一句“会尽力保住雅娘子的性命”,方才转身离开。
直到太后的身影彻底消失,玉贵人好似被抽干了全身力气,颓然软倒在榻上。
她捶打着小腹,神情近乎癫狂。
身旁的宫女骇了一跳,急忙握住她的胳膊,安抚:“娘娘,太后会尽力的,您莫要担忧。”
“尽力?”
玉贵人狠狠甩开宫女的手,“她不过是在敷衍本宫而已!司菀那个贱人,为何非要针对雅娘子?为何不能乖乖束手就擒?惹出这么大的麻烦!”
“眼下形势的确对咱们不利,但想要扳回一城,也并非难事。”
玉贵人双眸暴亮,问:“你且说说,该如何让司菀付出代价?”
“赵德妃是司菀的姨母,感情颇为深厚,若是赵德妃因嫉妒犯下滔天恶行,又当如何呢?”宫女压低声音。
玉贵人语带怀疑:
“赵芸娘可不是个糊涂人,最是理智不过,先前圣上独宠于我,她虽有些看不惯,却从未下手谋害,如今圣上待我愈发冷淡,她哪里还会嫉妒?”
“娘娘,赵德妃未出手,仅能说明她沉稳冷静,不代表她是铁石心肠,不为所动。宫里面的女人,几个不爱慕皇帝?
只消利用好这一点,便是她的动机。”
听到宫女的话,玉贵人有些意动,但闹出了麒麟骸骨这档子事,她已经失了宠,实在有些没底。
“您要做的,就是以静制动,守株待兔。”宫女俯下身,在玉贵人耳畔低语几句。
“会不会影响我的名声?”玉贵人咬住下唇,心底涌起丝丝犹豫。
“您要明白,就算有太后相劝,能保住雅娘子的性命已是万幸,她势必会受尽苦楚,再不复往日的靓丽光鲜。”
玉贵人银牙紧咬,眼神透出坚定之色。
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中,她要是不先下手为强,便会沦为旁人口中食、脚下泥,这辈子再无翻身的机会。
司菀不是在意赵德妃吗?
那就除了她的亲姨母,也算为雅娘子出一口恶气!
玉贵人病重一事,皇帝亦是心知肚明。
但他非但没有前往景福宫,反而待在养心殿内,稳如泰山,丝毫不见焦灼。
只因皇帝打定主意,不去探望玉贵人。
免得她利用腹中的胎儿,替雅娘子求情。
玉贵人也不想想,若非雅娘子百般挑拨,司长钧怎会做出杀身害命的恶行?
杀的还是亲生女儿,简直耸人听闻!
司长钧凶残成性,雅娘子亦是心狠手辣。
要不是顾及二人的身份,皇帝恨不得当即下旨,直接斩了他们。
赵德妃端来参茶,放在桌案上,温声道:“秦国公心火暴甚,内伤积损,以至患上中风之症,往后即便有名医诊治,也不可能恢复如常。”
“这是司长钧的报应!”皇帝眸底隐现怒色。
“养出司清嘉那个毒妇不算,还险些害死了菀菀。
芸娘,你是知道的,菀菀是大齐的福星,这一点,并非虚无缥缈的气运命数使然,而是她一心为民,又聪慧非常。
无论琢磨出的农耕之法,还是对时局朝政的见解,皆远超世间男儿,堪称出类拔萃。
朕身为帝王,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个苗子,若不将她好好护着,岂不是愧对上天恩赐?
司长钧瞎了眼,错把鱼目当珍珠,朕却不会。”
皇帝大口大口喝着参茶,平复激荡的情绪。
赵德妃低叹一声,问:
“陛下准备如何处置司长钧和吴氏?”
“菀菀明日大婚,总不能因为此事,影响了婚仪,这是重中之重。”
只要一想到司菀即将嫁给谢衍那小子,成为他们谢家的儿媳,皇帝便觉得通体舒泰,身心愉悦。
谢衍性子独,再加上自幼丧母,跟他这个当父皇的都不亲近。
但他眼力委实不差,挑中了司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