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听闻我那好嫂嫂,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养心殿,面色黑如铁,行走似疾风。
为了让大月百姓少受些苦楚,和陛下不欢而散,这等宽广胸襟,确实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企及,怪不得人家是太后。”
安平王本就消息灵通,得知此事后,特地前来围场行宫,绘声绘色将此事告知太子夫妻。
确切地说,是告知司菀。
安平王想知道,接下来该如何行事。
“太子妃,大月的存粮,可撑不过几日了。”安平王道。
司菀垂眸,将腕间的东珠手串摘下,缠绕在指腹,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。
口中道:“徕大月之民,利其田宅口粮,先使建城,后使事本,自然而然便能将其分而化之。”
安平王越听双眼越亮,怎么也没想到司菀会想出这种主意,将大月百姓招揽到大齐国境之内。
有粮,有田,有恒产,有城池。
就算最初是为了躲避饥荒,才背井离乡,经营了这么许久,谁又舍得抛下辛辛苦苦积攒出的家业,重新返回大月?
对于普通百姓而言,即便是故土,也没有吃饱穿暖来得舒坦。
安平王上下打量着司菀,多美丽的女子,多损的办法!
这不是掘了大月的根吗?
他抬手拍了拍旁边一语不发的太子,道:“侄孙啊,往后可得好生对待太子妃,否则、”
“否则如何?”司菀笑意盈然,睨他一眼。
安平王倒抽了一口凉气,缩了缩脖子,顿时闭上了嘴。
太子非但不以为忤,反而黑眸中尽是骄傲,长臂环住司菀的肩膀,神情说不出的宠溺。
“可是要建城的话,该选在什么地方?若是距离大月太近,岂不成了引狼入室?若距离太远,只怕大月百姓也难以自行前往。”
安平王有些担心的追问。
“谁说要自行前往了?自然是由商队护送。”司菀狡黠的眨眨眼,
大月王宫。
月懿公主等了许久,好不容易才等来京城的回信。
侍女心下一松,夸赞道:“公主配制的药膏,药性刚猛至极,一旦沾染上身,再想戒断无异于痴人说梦,太后会规劝皇帝,派遣粮商前往大月,解燃眉之急。”
月懿公主亦是满脸得意。
她将信封拆开,仔细一看,整个人仿佛石化了般,面上的笑意寸寸凝固。
侍女凑上前,瞥见纸上的内容,呀了一声。
“怎么可能?”她低声喃喃,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。
哪有人能戒断公主的药?
月懿公主咬牙切齿,骂道:“没用的老东西!弄不来粮草,还想让我派人将药膏送到京城,简直是痴人说梦!”
侍女出言安抚,肩膀却不住颤抖,内心恐惧无比。
身为月懿公主的心腹,她很清楚,国库存粮已经见底,再过两日,别说国内百姓无米下锅,就连达官显贵,都三餐无济。
到了那时,民愤滔天,公主的位置只怕也岌岌可危。
正想着,内侍前来传召。
“公主,王上有请。”
听到这话,月懿公主眸光微闪,问:
“父王不是在与妃嫔宴饮吗?为何会突然想见我?”
内侍低声道:“朝臣直接闯入宫廷,要求将公主您交出去,平息大齐的怒火。“
月懿公主不禁冷笑。
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凶狠,配上面颊脖颈处的刺青,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般,令人心悸。
“走吧,我倒要看看,谁这么不长眼。”
月懿公主行至王上寝宫,还没等踏进去,便听到官员的劝谏声。
“王上,当初大齐诚心与我国结盟,开设互市,减免行商往来的税负,还购置了大月出产的花卉、药材、香料,让百姓的日子过得愈发安稳。
偏生公主不知餍足,将大齐皇帝惹急了,被遣送回国不算,还命齐商离开大月,眼看着大月百姓无米果腹,还不如把公主送回去。”
身形瘦削的官员跪倒地上,冲着大月王叩首。
其他官员也纷纷效仿。
月懿公主踏进宫室,鼻前嗅闻着缕缕香气,笑着开口:
“父王早就说过,由我代管朝政,诸位大臣遇事不向我通禀,反倒直接强闯后宫,未免不合规矩。”
“规矩?臣民都要饿死了,公主还提什么规矩?那等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,究竟是能填饱肚子,还是能让田里长满粮食?”
官员以手捶胸,痛心疾首,越发觉得走了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