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菀不由回忆起太后精神奕奕的模样,整个人气血充盈,发乌齿固,状态与她自身年龄截然相反。
且她曾多次召见月懿。
十有八九用了大月国的虎狼药,来调理身体。
那药乍一看对人有利,服之精神百倍,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,实际上却与竭泽而渔无任何差别,纯粹在空耗自身精气罢了。
一旦停药的话,定会遭受极严重的反噬。
那种锥心刺骨的痛苦,司菀虽未经历过,却能想象出来。
如此,倒也能解释通,太后为何会几次三番维护月懿、维护大月国,怕是正在承受虎狼药的反噬,让她无暇自顾,无力思考,只能听从月懿的吩咐。
这才是真正的原因。
“这,应该不能吧。”
并非赵之行信不过司菀,而是这样的理由委实荒谬。
“舅舅,我和太子回京后,尚未拜见陛下,消息也没有传扬开来,但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。而那个有心人,只怕要不了多久,便会坐不住了。”
司菀一脚踢开地上的蚂蟥,意味深长地道。
她话音将落,外面传来通报声。
众人抬眼望去,便见一名小厮飞快冲到房门前,急声道:
“老爷,夫人,寿安宫的内侍来了!”
听到这话,赵之行惊疑不定的看向司菀,没想到真让菀菀也猜中了!太后果然是她口中的有心人,否则消息焉会如此灵通?
菀菀才刚进家门,还不到两个时辰,她便派人前来太师府,未免太过心急。
“殿下,咱们得去寿安宫瞧瞧了。”
司菀做了个请的手势,娇艳欲滴的面庞勾起一抹笑,可惜笑意却不曾到达眼底。
即便如此,依旧漂亮又灵动。
太子低低应了一声。
闻言,赵氏愈发担忧,偏生嗓子疼得厉害,完全说不出话来,只能怔怔望着女儿女婿离去的背影。
她胸臆间翻涌着熊熊烈火,皆是对太后的憎恨。
太子握住司菀的手,走到前院,便看见了寿安宫的内侍总管。
对上青年满是戾气、杀意弥漫的眼神,内侍总管心惊肉跳,生怕被这位凶神迁怒,丢了一条小命。
他腆着脸,姿态极其恭敬,道:
“殿下,娘娘,明净师太深谙佛法,讲的经文如梵音悦耳,使人灵台清明澄澈,太后她老人家是惦念着二位,才派奴才来太师府。”
“是吗?”司菀哼笑出声。
“奴才岂敢有半分隐瞒?您二位身具佛缘、居于高位,多听听明净师太讲经,也有好处。”
比起凶名在外的太子,内侍总管更愿意和好脾气的太子妃打交道。
他却不知,刚给赵氏驱过虫、看到满地蚂蟥的司菀,恨不得活剐了太后,扒了那老妪的皮。
对寿安宫的人,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。
“怎么,你一个奴才,现在倒能安排起主子的事了?”司菀嗓音冰冷,俏脸寒霜,委实称不上客气。
内侍总管怎么也没想到,司菀会突然发怒。
他咽了咽唾沫,壮起胆子道:“娘娘,这是太后的吩咐。”
说完,又暗暗后悔,生怕自己小命交待在这儿。
司菀抿唇,其实她也懒得和一个奴才计较,索性直接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。
她倒要看看,太后究竟想干什么。
“阿衍,等下入宫后,你派人知会圣上一声。”
司菀压低声音道。
“好。”
太子颔首,面沉如水,无尽怒意翻涌心间,眸光也越发晦暗。
车轮碾过地面,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。
司菀抬手掀开车帘,瞧见沿途叫卖的摊贩、往来经过的行人,笑音不断,热闹非常。
到底是大齐的国都,繁华富饶,光是这份烟火气,就远非荒凉边境可比。
怪不得月懿公主仅在京城待了一段时日,心态便失衡至此,总是做梦想要吞并大齐。
她也不看看大月疆土几何?能养多少兵马,是否有良将能所向披靡,开疆拓土?
司菀撇了撇嘴,脑袋依靠冰冷坚硬的车壁,指腹有一搭没一搭拨弄着新得的白奇楠手串,思索太后的用意。
这位敢对赵氏下手,证明其已经快被逼到了绝路,实在没有回旋的余地,方才铤而走险。
她不在意和自己撕破脸,一味地讨好月懿。
在此种情况下,勒令自己前去听经,只怕早就设下陷阱,与赴鸿门宴无异。
不过自己好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