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清嘉恨得几欲发狂。
她本以为自己舍弃了娇艳美丽的容貌,顶着平平无奇的一张脸,便能永远藏住身份,安稳度日。
岂料她这个妹妹一双眼睛又毒又利。
不仅认出了她,还勘破一切迷障,刺向她悉心隐藏、不为外人所见的致命弱点。
她的孩子。
司清嘉满脸惊恐,浑身抖如筛糠。
要是早知道司菀在此处设下陷阱,即便气运值已经跌至谷底,只剩下区区二十点,她也绝不会铤而走险,落到如此被动的境地。
“你想杀了我?”
司清嘉猛地抬头,死死注视着司菀,眼神透出的癫狂与憎恶,比野兽还要瘆人。
司菀不语。
“别做梦了!你忘了我们身体里有什么吗?你杀了我,便等同于自杀,你根本杀不了我哈哈哈!”
司清嘉仰头大笑,血泪滚滚而落,活像个失去理智的疯子。
司菀很清楚,她之所以如此狂妄,依仗的正是体内那只逆命母蛊。
子蛊在自己体内。
此物平时可以连接姐妹俩的命数,不断输送气运值。
但若是母蛊死亡,寄居在司菀心脏的子蛊会瞬间发疯,啃噬她的血管经脉,让她也落得横死的下场。
陪司清嘉一起下地狱。
因此,司清嘉说得没错,自己确实不能杀了她。
司菀神情愈发冰冷,面沉如水。
“宿主,如今你已夺过八条金羽,想要彻底剔除逆命蛊,前提是让最后一条金羽物归原主。”
系统冰冷无机质的声音在司菀脑海中响起。
“司清嘉早已众叛亲离,柳寻烟尸骨无存,秦国公沦为废人,陆昀川流放千里,不知死活,七皇子与她反目成仇。
按照常理而言,她应该保不住偷来的气运才是。”
司菀眉心微蹙,语气中透着几分疑惑。
“宿主莫要忘了,大月是鹃女的源头。
若能使大月万民归心,逆命蛊也会随之消弭于无形,能夺回多少气运,端看边境时局如何了。”
司菀揉了揉酸胀的额角,轻笑着摇头。
虽然攻占大月,归化万民并非易事,但总算有了明确的方向,比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来得好。
司菀没有带走司清嘉,反而加派人手,将那对曾经的眷侣关进佛堂之中。
七皇子从昏迷中幽幽转醒。
他也中了蒙汗药,这会儿觉得头痛欲裂,难受极了。
口中发出几声呻.吟。
还不等他睁眼,便听到旁边传来的痛呼。
声音无比熟悉,每当午夜梦回之际,七皇子都会梦到这个人,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,以泄心头之恨。
七皇子缓缓侧过身,佛堂内仅点燃了一盏油灯。
昏黄火光倒映出一张陌生的脸,面皮满是抓挠的血痕和碎肉,神情狰狞无比。
不是司清嘉。
七皇子先是松了口气,随即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,让他呼吸都有些艰涩。
他终于反应过来,扯着嗓子叫喊:
“这是哪里?快放本皇子出去!”
闻得此言,角落里不住打滚儿的司清嘉,嘴里发出嗬嗬的笑声。
“谢玺,你瞎了吗?这是佛堂。”
“司清嘉,居然真是你?”
七皇子怀疑自己是梦魇了,用力按住虎口,在剧烈疼痛的刺激下,他神智越发清醒,也瞧见了不远处的佛龛,以及袅袅溢散的烟气。
“是我又如何?”
司清嘉不断渗血的手掌扶着墙壁,慢慢站起身,从角落里走出来。
不仅那张恐怖的脸,让七皇子胆战心惊,女子鼓胀的肚腹,亦是让他坐立不稳,险些从轮椅上摔下去。
“贱人,我还以为你早就被一把火烧死在天牢,哪曾想居然如此命硬,活着逃了出去,还怀上了孽种,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德行。”
眼见着司清嘉受尽苦楚,七皇子心里甭提有多痛快了。
他笑得前俯后仰,感慨老天有眼。
让司清嘉这个性比蛇蝎的毒妇遭了报应。
司清嘉则站在原地,面无表情看向他。
“谢玺,如果我沦落至此,是老天有眼,那和我一起被关在佛堂中的你,又算得了什么?”
笑声戛然而止。
七皇子眸底划过一丝恐惧。
他乃龙子凤孙、天潢贵胄,便是残废了也丝毫不减尊崇威严,怎会和司清嘉落得相同的处境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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