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马探一言不发,只是静静地看着黑羽,目光里既有审视,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,直到下课铃声响起。
周围的同学开始收拾书包,吵吵嚷嚷地讨论着放学后的计划。
铃木园子凑过来,一脸八卦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:“喂喂,你们两个,什么情况?课后单独约谈?白马你该不会是想报复上课被黑羽怼吧?”
毛利兰连忙拉住她,一脸担忧地看着黑羽:“黑羽,你没事吧?脸色还是好差,要不要我送你去医务室?”
医务室有没有新出医生了,新来的医生是个老头,去那干嘛?
“没事,老毛病了。”黑羽摆摆手,又是一阵压抑的咳嗽,肩膀轻颤,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,“就是有点晕,休息一下就好。”
白马探忽然开口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盖过了周围的嘈杂:“去茶室坐坐吧,那里安静,适合养病。”
他的语气算不上邀请,更像一种不容拒绝的安排,眼神里的担忧压过了之前的审视。
学校的茶室此刻空无一人,木质地板泛着温润的光泽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。
白马探熟练地烧水、温杯、泡茶,一套动作行云流水,尽显优雅。
琥珀色的茶汤注入白瓷杯中,热气袅袅升起,驱散了些许凉意。
作为一个英区留子,白马探泡茶的样子非常优雅。
毕竟在小不列颠没北爱尔兰快联合不起来王国,端着一杯茶,你可以出入大部分地方。
“中国的大吉岭红茶,提神养胃,适合你现在喝。”他将一杯茶推到黑羽面前,指尖不经意间碰到杯壁,确认温度适中后才收回手。
黑羽道了声谢,双手捧着温热的茶杯,手指微微发颤,刻意维持的病弱姿态,却没有喝,只是借着氤氲的水汽,半眯着眼打量对面的金发侦探。
安静的空气里,只有水壶沸腾的余温和茶香在流动。
“说起来,”白马探率先打破了沉默,他端起自己的茶杯,语气平淡得像在闲聊,“警视厅最近在查一桩案子,和海外的情报走私有关,我也有在参与。”
黑羽眼皮都没抬一下,只是轻轻吹着杯口的热气,咳嗽了两声:“哦?听起来挺危险的,白马大侦探要注意安全。”
“听说,有个代号‘幽灵’的情报贩子,最近在东亚活动很频繁。”白马探的声音顿了顿,目光穿透蒸腾的热气,精准地落在黑羽脸上,“他尤其喜欢在一些有格调的魔术主题酒吧里,和买家接头——比如城西那家‘蓝色鹦鹉’。”
“蓝色鹦鹉”四个字,他咬得不轻不重,却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。
那是黑羽的酒吧,也是之前和贝尔摩德通话、与降谷零碰面的地方。
黑羽终于有了明显反应。
他抬起头,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,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属于普通高中生的、对未知世界的好奇,只是脸色依旧苍白:“‘蓝色鹦鹉’?我好像听景光哥提过,说是家挺隐蔽的酒吧。不过我这两天生病,一直被他关在家里,连门都没出过,根本没机会去那种地方。”
他轻轻啜了一口红茶,热流顺着喉咙滑下,立刻咳嗽起来,像是被热茶呛到,眉头蹙起,看起来难受极了。
白马探下意识地往前倾了倾身子,伸手想递纸巾,又硬生生忍住,只是将纸巾盒往他那边推了推,语气不自觉地放柔:“慢点喝,没人跟你抢。”
“谢谢。”黑羽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角,眼神清澈得毫无杂质,“说真的,情报贩子、魔术酒吧……白马你的生活也太刺激了,跟侦探小说似的。不像我,天天被景光哥管着,喝个茶都要被念叨水温太高。”
他半开玩笑地抱怨着,语气里带着病号特有的虚弱和无奈,顺手拉出诸伏景光这张完美的“挡箭牌”,将自己“病弱少爷”的人设又夯实了几分。
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,甚至连眼神的闪躲都没有。
他坦然地迎着白马探的目光,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、新奇刺激的故事。
他不仅将那个致命的试探轻飘飘地推开,还顺势展现了自己的“无助”。
白马探看着他这副无懈可击的模样,沉默了。
他要不是查了个确确实实他就信了。
他知道黑羽在装病,也知道他大概率就是“蓝色鹦鹉”的常客,但对方的应对太过自然,细节也毫无破绽。
诸伏景光的照顾、病弱的姿态、恰到好处的反应,每一点都让他无从反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