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日后,贺兰山区,夜,
野利奇所在的主营地,设在一个相对开阔的山谷里,为了避人耳目,营地没有点燃太多篝火,只有零星几点光亮,
大部分叛军都蜷缩在帐篷或者背风处,靠着皮袄抵御寒气,
他们中不少人怀里抱着新得来的刀剑,脸上既有对未来的迷茫,也有一丝被煽动起来的狂热,
营地外围,布置了一些简陋的哨卡,哨兵们抱着长矛,在寒风中不停跺脚,警惕性并不高,在他们看来,这里足够隐秘,镇朔军的主力远在东线,怎么可能发现他们?
距离营地数里外的一个山坳里,一片死寂,
然而,如果仔细看,就能发现黑暗中匍匐着无数黑色的身影,人与战马的呼吸都被刻意压低了,正是苏锐率领的镇朔军主力,
苏锐全身黑甲,就像是融入了夜色,他抬头看了看星象,估算着时间,子时将近,
他低声对身边的传令亲兵道:
“传令各部,检查装备,准备突击,以我的号箭为令,”
“是!”
命令被悄无声息地传递下去,黑暗中,传来极其细微的金属摩擦声,那是骑兵们在最后一次检查马槊,马刀,弩手们将弩箭扣上弦,
山谷营地中,最大的那个牛皮帐篷里,野利奇,没藏讹庞,卫慕山呵等几个主要头目还在进行起事前的最后一次密议,桌上摊着一张简陋的地图,上面标注着他们计划首先攻击的几个镇朔军据点,
“……只要拿下这几个地方,获取补给,就能震动整个河西!到时候,响应我们的部落一定会更多!”
野利奇兴奋地指着地图,
“还是要小心,镇朔军可不是废物,”
没藏讹庞相对谨慎,
“怕什么!就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!他们现在被乃蛮部和金人缠住,分身乏术!等他们反应过来,我们早已成势!”
卫慕山呵不以为然,
就在这时,隐隐约约,似乎有一丝极其尖锐细微的啸声从极远的天际传来,
“什么声音?”
野利奇警觉地抬起头,
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——
“咻——啪!”
一支带着凄厉啸音的鸣镝火箭,拖着红色的尾焰,猛地划破黑暗的夜空,在营地正上方炸开一团耀眼的光芒!
刹那间,整个山谷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照亮了一瞬!
营地里的叛军都被这奇景惊得愣住了,纷纷抬头望去,
“敌袭!!!”
外围哨卡终于有人反应过来,发出了凄厉的呐喊,但已经太晚了!
“轰隆隆——!”
就像是平地惊雷,沉闷而巨大的马蹄声从山谷的三个主要入口方向同时响起,并且迅速逼近,仿佛整个贺兰山都在颤抖!
“镇朔军!是镇朔狼骑!”
“我们被包围了!”
恐慌像是瘟疫般瞬间席卷了整个营地!
叛军士卒惊慌失措地从地上爬起来,有的去抓武器,有的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,
“不要乱!结阵!迎敌!”
野利奇拔出他那把装饰华丽的战刀,冲出帐篷,声嘶力竭地大吼,
一些悍勇的叛军老兵试图组织抵抗,但混乱中,命令根本无法有效传达,
黑色的洪流已经冲破了简陋的栅栏和拒马,就像是决堤的洪水般涌入了营地!
苏锐一马当先,手中的马槊就像是毒龙出洞,直接将一名试图阻拦的叛军百夫长连人带武器挑飞出去!
他身后的狼骑们就像是黑色的旋风,马槊突刺,马刀挥舞,所过之处,人仰马翻,血流成河!
叛军手中的劣质武备,在真正的精锐面前,显露出了原形,
一名叛军勇士奋力将手中的战刀砍向一名狼骑的胸甲,只听“铿”的一声刺耳脆响,刀身竟然从中断裂!
那狼骑甚至没有感觉到太大的冲击,反手一刀就结果了他的性命,
“我的刀断了!”
“弓!我的弓弦断了!”
“这箭根本射不穿他们的甲!”
绝望的惊呼声在战场上此起彼伏,他们的刀剑难以对装备精良的狼骑造成有效伤害,他们的弓箭更是软弱无力,战斗从一开始,就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