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风总带着一股子钻心的凉,刮过皇宫的宫墙时,卷起地上的枯叶,打着旋儿落在冷宫外的石板路上。凌燕裹紧了身上的貂裘,那貂裘是萧景珩特意让人用北境的玄狐皮缝制的,毛厚而软,却依旧挡不住这冷宫里透骨的寒意。
引路的内侍是个约莫二十岁的年轻人,名叫小禄子,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色宫服,袖口磨出了毛边。他走在前面,脚步放得极轻,像是怕惊扰了什么,偶尔回头看凌燕时,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,连说话都带着颤音:“娘娘,前面就是冷宫的正殿了,太后娘娘…… 这几日脾气不大好,您待会儿多担待些。”
凌燕微微颔首,目光却落在小禄子的手上 —— 他的右手食指上有一道新鲜的划痕,还泛着红,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到的;更奇怪的是,他腰间挂着的香囊,绣的是寻常的兰草纹样,却在香囊的角落,用深色的线绣了一个极小的 “辰” 字。
“你这香囊倒是别致。” 凌燕状似无意地开口,目光落在那 “辰” 字上,“兰草绣得清雅,只是这角落的小字,倒像是后来添上去的。”
小禄子的身子猛地一僵,下意识地将香囊往身后藏了藏,勉强挤出一个笑容:“娘娘说笑了,这是奴才家里人给绣的,许是家里的妹妹手笨,绣错了地方。”
凌燕没再追问,心中却多了几分疑虑。“辰” 字是前朝的国号,寻常宫女太监绝不敢在香囊上绣这个字,除非…… 小禄子与前朝余孽有关。她不动声色地跟上小禄子的脚步,指尖轻轻攥紧了袖口 —— 那里藏着一枚小巧的银簪,是萧景珩特意让工匠打造的,簪头锋利,既能防身,也能用来做简单的检测,就像上次查毒粮时那样。
冷宫的正殿比凌燕想象的还要破败。朱红的殿门掉了漆,露出里面深色的木头,门上的铜环生了锈,轻轻一碰就发出 “吱呀” 的声响。殿内光线昏暗,只有几扇小窗透进微弱的天光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,还夹杂着一丝霉味,显然是殿内的被褥许久没有晾晒了。
太后歪在榻上,身上盖着一床洗得发白的米黄色锦被,锦被的边角已经磨破,露出里面的棉絮。她的头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绾着,脸上没有施粉,脸色苍白得像纸,只是那双眼睛,依旧带着往日的锐利,见凌燕进来,先是闪过一丝慌乱,随即又被冷漠覆盖:“皇后倒是有闲心,不去坤宁宫享清福,跑到这冷宫里来看哀家的笑话。”
“太后说笑了。” 凌燕在榻边的梨花木椅上坐下,那椅子上蒙着一层薄灰,她坐下时,灰尘轻轻扬起,呛得她微微咳嗽了一声。青黛连忙上前,想拿帕子擦椅子,却被凌燕用眼神制止了 —— 她想看看,太后看到这破败的景象,会有什么反应。
可太后只是冷冷地看着,连眉头都没皱一下,仿佛早已习惯了这冷宫里的艰苦。只是她的右手,始终按在袖口处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锦袍的褶皱,那褶皱异常得很,不像是自然形成的,倒像是里面藏了什么东西,把布料撑出来的。
“太医说您心口疼,怎么不见您躺着休息?” 凌燕的目光落在太后的手上,语气带着几分关切,“我让人炖了些燕窝,待会儿让青黛给您送来,补补身子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 太后避开她的目光,伸手去拿榻边的茶盏,那茶盏是粗瓷的,边缘还有一道裂痕,里面的茶水早已凉透,“哀家贱命一条,用不着皇后费心。再说,这冷宫里的人,吃的是馊饭,喝的是凉水,哪配得上皇后娘娘的燕窝?”
她说话时,气息平稳,声音虽然带着几分虚弱,却没有丝毫病态的颤抖,一点都不像是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