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予锦带着米豆进入主卧,那一声清晰的落锁声,像最终的判决,将南乔彻底钉在了冰冷的原地。厨房里,原本准备晚餐的烟火气早已散尽,只剩下砧板上切到一半的蔬菜,和那把孤零零的菜刀,映照着他惨淡的人生。
“我不同意……除非我死……” 他喃喃自语,方才面对苏予锦时的偏执和狠绝,在独处时迅速消融,只剩下无边的空洞和恐慌。他环顾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,如今却冰冷得像停尸房的家。每一件家具,每一个角落,都残留着过去的影子,却又无比尖锐地提醒着他现在的处境。
苏予锦那双冰冷中带着怜悯的眼睛,反复在他脑海中闪现。那怜悯,比恨更让他难以承受。它意味着,在她心里,他已经不是一个值得愤怒、值得计较的对手,只是一个可怜虫。
“可怜虫……” 他低吼一声,一拳砸在冰冷的冰箱门上,发出沉闷的巨响。主卧里,米豆似乎被吓到,传来细微的啜泣声,随即又被低声的安抚压下。这更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外人,一个破坏了一切安宁的罪魁祸首。
绝望和一种被逼到绝路的疯狂,在他胸腔里发酵、膨胀。他需要找到一个出口,需要为这无法承受的痛苦找到一个责任人,一个除了他自己之外的责任人。
“汪甜“
这个名字,连同她今天那个意味不明的笑容,瞬间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。如果不是她……如果不是她当初的主动,如果不是她后来的纠缠,他或许不会踏错那一步,或许这个家还能维持表面的和平!对,都是她!是她破坏了他的家庭!
这个念头如同毒藤般缠绕住他,给了他一个宣泄愤怒的靶子。他猛地抓起车钥匙,像一头失控的野兽,冲出了这个让他窒息的家门。
引擎的轰鸣声在楼下响起,尖锐刺耳。主卧的窗帘微微动了一下,苏予锦站在窗边,看着那辆熟悉的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般消失在暮色里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她知道他去了哪里,或者说,她知道他去找谁了。但这与她无关了。他的愤怒,他的痛苦,他的失控,都再也无法触动她分毫。她的战争,不再是与他的纠缠,而是如何为自己和米豆,寻找到一条真正的生路。
南乔几乎是一路飙车,来到了汪甜公寓的楼下。他粗暴地拍打着门板,直到门被打开。
汪甜似乎刚洗完澡,穿着睡衣,头发还湿漉漉的。看到门外双目赤红、浑身散发着戾气的南乔,她先是一惊,随即脸上露出一丝了然和不易察觉的讥诮。
“南乔?你怎么……”
她的话还没说完,南乔已经一步跨进门,用力将门甩上,巨大的声响震得墙壁似乎都在颤抖。
“为什么?!”他声嘶力竭地吼道,声音因为激动而扭曲变形,“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?!你为什么就是阴魂不散?!汪甜,你告诉我,你到底想怎么样?!你毁了我的家知不知道?!”
他像一头发狂的困兽,在客厅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,然后猛地停在汪甜面前,手指几乎要戳到她的脸上,眼眶眦裂:“我当初是鬼迷心窍!我承认我错了!可我已经回头了!我删了你所有的联系方式,我求你放过我,我只想挽回我的家庭!你为什么还要出现?!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?!看着我像个小丑一样挣扎,你很得意是不是?!”
汪甜起初被他骇人的气势吓得后退了半步,但听着他一句句充满指责的咆哮,她脸上的惊惧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、近乎残忍的平静。
等他终于停下来,胸膛剧烈起伏,喘着粗气瞪着她时,汪甜才缓缓开口,声音不高,却像冰锥一样刺人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