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下指挥大厅的警报声撕裂了所有人的耳膜,不再是尖锐的鸣响,而是一种沉闷的,挤压心脏的轰鸣。
“报告!目标突破同步轨道!正在进行大气层突入!”
“能量读数……无法计算!它在扭曲我们周围的空间!”
K部长死死盯着主屏幕,京州上空,那片因“数据艺术”而绚烂的天空被撕开了一道漆黑的口子。一个巨大的,由纯粹的黑色几何体构成的十二面体,缓缓挤了进来。它表面铭刻着无数正在发光的,代表“归零”的符文,像一个布满了眼睛的邪神,俯瞰着这颗渺小的星球。
“部长……它没有释放任何攻击。”一名技术员的声音发抖,“它只是……在那里。”
K部长攥紧了拳头。他明白,最恐怖的攻击,往往不需要多余的动作。
下一秒,黑色十二面体的每一个面上,都亮起了一道刺目的光束。数千道凝练到极致的“归零”射线,如同神罚的利剑,无声地刺向地球的每一个角落,目标直指京州以及全球所有人口密集的大城市。
“启动‘壁垒’!”K部长怒吼。
“没用的,部长!”赵立坚的通讯几乎是咆哮着插了进来,“它的法则优先级太高!‘壁垒’在它面前就是一层窗户纸!”
就在所有人都陷入绝望的瞬间,一个平静的声音,直接在地球每一个人的脑海里响起。
那个声音没有性别,没有情绪,超越了所有的语言和介质。
【借我你们的声音。】
正在掩体里祈祷的平民,正在阵地上与变异生物厮杀的战士,正在实验室里疯狂计算的学者,甚至是在“虚空之城”里刚刚流下第一滴眼泪的居民,都同时抬起了头。
他们听不懂这是什么,但他们都理解了其中的含义。
那个声音,需要他们。
【用你们的恐惧,你们的愤怒。】
【用你们的希望,你们的爱。】
【用你们所有的记忆,所有的悲伤。】
【把它们,都借给我。】
地心深处,那个由幽蓝色法则光芒构成的模糊人形,伸出了手。
【我们要唱一首自己的歌。】
西伯利亚的雪原上,一个“自由意志同盟”的战士,刚刚用最后一颗子弹打爆了一只变异狼的头。他听着脑海里的声音,看着远处那座正在骚乱的“虚空之城”,突然笑了。他扔掉手里的空枪,对着天空,吼出了他死去的战友的名字。
京州大学的废弃实验室里,一个年轻的学者看着窗外那数千道正在降临的毁灭光束,他没有跑,而是坐在了钢琴前。他开始弹奏,不是任何名曲,只是一段不成调的,夹杂着恐惧和决心的旋律。
全球各地,无数人做出了回应。他们或呐喊,或歌唱,或在心里默默讲述自己的故事。他们将自己最真实,最原始的情感,化作一道道无形的溪流,通过天网,通过信仰,通过那段在他们灵魂里回响的“创世之歌”,汇向同一个地方。
生物实验室内,陈菁的身体像一片被狂风吹拂的叶子。她站在天网的核心节点前,张开双臂,接纳着来自全世界的,亿万道情绪洪流。
“啊——”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,她的共感网络成了这片海洋的堤坝。恐惧像冰冷的潮水,愤怒像灼热的岩浆,希望像刺眼的光芒,全都涌入她的意识。
“陈菁!”K部长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响起,“撑住!”
“我……”陈菁的嘴角溢出鲜血,脸上却露出一个灿烂的,近乎神圣的笑容,“我看见了……真美……”
她像一个拥抱了整个宇宙的大提琴手,用自己即将崩溃的灵魂,将这些混乱、矛盾的情绪,梳理,调和,然后注入地心。
“老赵!音符校准!‘悲伤’的频率过载了!”陈菁用尽全力喊道。
赵立坚的实验室里,“盘古”的服务器因为超频运算而发出滚烫的热气。他双眼布满血丝,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化作残影。屏幕上,不再是冰冷的数据,而是一片由亿万种颜色构成的,奔腾的情感海洋。
“收到了!”赵立坚嘶吼着,“正在构建‘悲悯’的反向对冲模型!妈的,谁能想到‘绝望’和‘勇气’加在一起,能生成一个全新的逻辑自洽闭环!”
他燃烧着自己的生命,将每一个人最微不足道的情感,都变成这首宏大乐章里,一个不可或缺的,被完美校准的音符。
京州能源炉废墟。王贺赤裸着上身,站在那台已经“活”过来,变成巨大乐器的“法则调律中枢”前。
“不够!能量还不够!”王贺对着通讯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