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指骰盅:“让大家看看,到底是本王猜对了,还是你们这赌坊……手脚不干净!”
最后几个字,他加重了语气,带着冰冷的寒意,整个赌坊鸦雀无声,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小小的骰盅上。
荷官在李存孝逼人的目光下,颤抖着手,缓缓掀开了骰盅。
“一、一、一……三、三个一!豹子!”有人失声惊呼!
骰盅底下,三枚骰子赫然都是鲜红的一点!
“哗——!”赌坊内瞬间炸开了锅!
真是豹子!这位小王爷神了!他不仅猜中了大小,连豹子都猜中了!这真的是运气吗?
裴锦舒也惊讶地掩住了嘴,美眸中异彩连连,她此刻才真正明白,李存孝所说的“不学无术”和“杂七杂八学得精”是什么意思,他这手神乎其技的赌术,恐怕早已看穿了赌坊的所有把戏,甚至……反向利用了他们的机关?
管事和荷官面如死灰,呆立当场,三百万两!这几乎相当于赌坊小半年的流水!他们如何赔得起?就算赔得起,背后东家也绝不会放过他们!
“看来本王运气不错。”李存孝淡淡一笑,仿佛三百万两在他眼中不过是个数字:“赔钱吧。”
管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,磕头如捣蒜:“王爷!王爷饶命啊!小的……小的做不了这个主啊!这三百万两……求王爷开恩,高抬贵手啊!”
“做不了主?”李存孝冷哼一声:“做不了主,就让能做主的人出来见我。否则,今天你这赌坊,就不用开门了。”
他话音落下,身后两名一直默不作声的亲卫往前一步,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,虽然未曾出鞘,但那凛冽的杀气瞬间弥漫开来,压得赌坊内众人喘不过气,这是路朝歌手底下的亲军,真正上过战场,见过血的悍卒!
就在这时,一个阴柔的声音从赌坊二楼传来:“呵呵,不愧是长安城来的贵人,好手段,好气势。”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一个身着锦袍,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,缓步从楼梯上走下,他脸上带着笑,眼神却如毒蛇般冰冷,扫过跪地的管事,最终落在李存孝身上。
“在下姓赵,是这间赌坊的掌柜。不知王爷大驾光临,有失远迎,还望恕罪。”赵掌柜拱了拱手,态度看似恭敬,却并无多少惧意。
“淮河赵。”裴锦舒压低了声音介绍道:“在淮河道有一定的分量,他叫赵观楼,赵家嫡系子弟,家中排行老四。”
“还真是好大的名头啊!”李存孝嗤笑一声,迎上了赵观楼审视的目光:“赵掌柜,看来是能主事的人了,那就赔钱吧!三百万两,银票或者现银,本王不挑。”
赵观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:“王爷,赌桌之上的事,无非是图个乐子。您身份尊贵,何必与我这小本生意一般见识?方才不过是伙计们学艺不精,冲撞了王爷。不如这样,王爷今日在此的所有花销,都由鄙坊承担,另外再奉上十万两白银,给王爷和裴小姐压惊,此事就此揭过,如何?”
他试图用钱和话语挤兑住李存孝,让他顾及身份,不好再追究,但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,那就是李存孝今天来就不是为了钱,而是给这些赌坊长个记性,九出十三归也敢干,这他娘的比抢来的还快。
“小本生意?”李存孝嗤笑一声,用折扇指了指这装修奢华、人声鼎沸的赌坊:“赵掌柜管这叫小本生意?至于冲撞……”
他顿了顿,声音转冷,“本王看来,不是冲撞,是你们这赌坊,从根子上就烂了!出千耍诈,欺压良善,九出十三归,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?今日撞到本王手里,算你们倒霉!我这人敢作敢当,我也不妨告诉你,我今天就是来找麻烦的,这三百万两你赔也得赔,不赔也得赔。”
他猛地合上折扇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厉声道:“三百万两,一文不能少!少一个子,我拆了这赌坊。”
《大明律》中对赌坊的规范确实太少了,他只能抓住这九出十三归来做文章,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做确实达不到解决赌场的根本目的,但是他今天就要这么做,等回到长安城之后,他会将这件事告诉自己的父亲,由自己父亲下达命令,对赌坊这种地方进行更有利的约束。
李存孝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遍整个赌坊,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,他这不是在商量,而是在下达命令!
赵观楼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,他阴沉着脸:“王爷,您虽身份尊贵,但这淮州城,也不是您能为所欲为的地方!我这赌坊背后,也不是没有靠山!您何必为了些许小事,伤了和气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