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绸、贴着福字的门脸,还有那弥漫在空气中的糖炒栗子、烤红薯的香气,眼中感慨更甚。这才是他熟悉的,为之奋战的中原盛世景象。
皇宫,太极殿。
李朝宗并未在正式的大殿等候,而是在相对温暖随意的暖阁内设了私宴。听闻内侍通报,他亲自迎至门口。
“臣,徐文泽,拜见陛下!”徐文泽见到身着常服的李朝宗,便要行大礼。
李朝宗快步上前,一把托住他的手臂:“老将军快快请起!一路辛苦,这些虚礼就免了。”
他握着徐文泽粗糙的手掌,用力摇了摇,目光诚挚地看着他略显沧桑的面容:“三年未见,老将军清减了些,但精神矍铄,更胜往昔!好!好啊!”
“劳陛下挂念,老臣惶恐。”徐文泽感受到皇帝手上传来的力量和眼中的真诚,心头一暖。
“朝歌,存宁,你们也辛苦了。”李存佑又看向路朝歌和李存宁,眼中带着笑意,“都进来,外面冷,酒已烫好,就等你们了。”
暖阁内,炭火烧得正旺,驱散了冬日的寒意。圆桌上摆满了精致的宫廷菜肴,虽不似国宴那般奢华,却样样透着用心,多是暖胃滋补的食材。一小坛泥封的老酒摆在正中,散发着醇厚的香气。
几人落座,李朝宗亲自执壶,为徐文泽斟满第一杯酒:“老将军,这第一杯,朕敬你!敬你远渡重洋,踏平倭岛,扬我大明国威于海外!此乃不世之功!”
徐文泽连忙起身,双手捧杯:“陛下言重了!此乃陛下运筹帷幄,朝廷鼎力支持,三军将士用命之功,老臣不敢独揽!”说罢,与李存佑一同仰头饮尽。烈酒入喉,一股暖流瞬间通达四肢百骸,仿佛将积累了三年的寒气都驱散了不少。
“坐,都坐,今日是家宴,不必拘礼。”李朝宗笑着摆手,又看向路朝歌,“朝歌,路上可还顺利?你跟徐老将军提过那件事了?”
“顺利得很。”路朝歌夹了一筷子炙羊肉,边吃边说:“跟徐老爷子说了,老爷子深明大义,已经答应出任水军学院院长一职了。而且,老爷子还主动请缨,要亲自负责学院的筹建,说我们这些旱鸭子不懂水战的门道,怕建不好。”
“哦?”李存佑闻言,眼中闪过惊喜,看向徐文泽:“老将军果真应允了?还愿亲自操劳筹建事宜?这……这真是太好了!也就不用我操心了。”
他深知一位经验丰富的海军统帅对于初创的水军学院意味着什么,那不仅仅是教书育人,更是奠定传统、塑造灵魂,将来新生代的水军再打一场打胜仗,这水军就算是真的有了自己的灵魂了。
大明陆军的凝神之战是巍宁关保卫战,那一战之后,大明战兵就算是有了自己的精气神了。
徐文泽放下酒杯,正色道:“陛下,王爷所言极是。水军不同于陆军,战舰便是移动的城池,海洋便是无垠的战场。培养一名合格的水军将领,需熟知天文地理、海流季风、舰船操纵、舰队阵型,更需具备在孤立无援、瞬息万变的茫茫大海上独立决断的勇气与智慧。此非经年累月的严格教导与实战熏陶不可得。陛下高瞻远瞩,建立水军学院,实乃我大明水师强盛之基石。老臣蒙陛下与王爷信重,敢不竭尽全力,为我大明培育海上栋梁?”
“好!说得好!”李朝宗抚掌赞叹:“有老将军这番话,朕心甚慰!学院筹建一事,朕准了!需要什么,老将军尽管直言,工部、户部,朕会让他们全力配合。一切规格,皆按老将军的要求来办!”
“谢陛下!”徐文泽起身谢恩,随即又道:“陛下,王爷,老臣在回程路上,已初步有些构想。水军学院选址,最好毗邻大江或大湖,方便学员日常操舟演练,但又不能离海太远,需能让学员适时体验真实海况。学院内,除常规学堂、校场外,需建有大型水池,用于模拟不同风浪条件下舰船操控;需建有观星台,教授学员观测天象;还需搜集、绘制天下海图,建立藏书阁,汇聚古今中外所有与海洋、水文、舰船相关的典籍……”
徐文泽侃侃而谈,将他一路思考的关于水军学院的蓝图细细道来。从学员的选拔标准、学制年限,到课程的设置,航海术、船艺、海战兵法、天文地理、甚至包括海上医疗急救,再到教习的聘请,条理清晰,考虑周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