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30年7月16日上午九点,田湖镇笼罩在盛夏的燥热中。
田湖兵工厂的机器轰鸣声依旧规律作响,烟囱里冒出的青烟在天际线处散开。
这座依托镇里一座山修建的兵工厂,厂房沿山脚错分布。
兵工厂外围,是一圈简易的土围墙,每隔一段就有一座哨楼。
除此之外,山顶还修建了几处瞭望塔。
此时,嵩县独立混成旅二团团长伍常波,正带着参谋们沿着厂区进行例行巡视。
这位二十七岁的中校军官,一身灰布军装熨帖笔挺,腰间佩着一把勃朗宁手枪。
这是他当年担任刘鼎山警卫连长时,大帅送给他的礼物。
部队扩编后,伍常波先是担任了独立混成旅的副营长、营长。
成立整编师时,他又升任某团的副团长。
洛阳军校开课后,作为大帅的亲信,被少帅列为重点培养的军官之一,送入洛阳军校进修了半年。
就这样,年纪轻轻的伍常波在一年内,从一名上尉连长,连升好几级,成了一名掌管两千人的团长。
半年的军校生活,在德国教官的教导下,让他褪去了往日的鲁莽,多了几分沉稳与专业。
“咱们得防区太大了,告诉各营、连长,一定要叮嘱下去,让弟兄们站哨的时候千万不敢大意。”伍常波指着偌大的厂区,对身旁的参谋叮嘱道。
“兵工厂虽然在大后方,但这可是咱们豫军的命脉,马虎不得。”
话音刚,山顶的瞭望哨,突然传来急切短促的一连串哨声——这是发现敌情的警报信号!
伍常波脸色一变,当即领着人,朝山上跑去。
与此同时,训练场上、营房内的官兵们在听到哨音的同时,停止了手中的一切事务,神情错愕地望向哨音传来的方向。
之后,在军官、军士的催促下,迅速拿起武器冲向集合地点。
几分钟后,气喘吁吁的伍常波来到山顶后,拿起望远镜,顺着哨兵的指引望去。
只见田湖镇的入口,尘土飞扬,大批身着灰色军装的士兵正涌入田湖镇。
队列虽显疲惫,却带着一股悍然之气,人数足有六七千之多。
“他娘的!这哪来的部队?不像是咱们豫军啊。”皱着眉头的伍常波,嘀咕道。
杨呼尘的部队,原来是西北军的,而他又不是中央军嫡系。
所以,一直还是穿的西北军的灰色军装。
因为这个原因,刘镇庭在宣告的独立的同时,已经让被服厂制作新式军装,方便区分敌我。
不过,看对方来势汹汹的样子,伍常波就知道来者不善。
于是,伍常波没有丝毫犹豫,立刻对身后的参谋下令:“传我命令!通知宋厂长,让厂区的所有工人,立即进入地下防空洞,没有我的命令绝不能出来!”
兵工厂的防空洞与工事相连,这是早已规划好的应急方案。
“是!团长。”参谋领命后,迅速跑下山。
至于他的部队,早就按照平时演练的战备计划,赶到战斗岗位了。
田湖兵工厂对豫军的重要性,当然是不可言喻。
这座刘鼎山起家后倾力打造的兵工厂,自建成之日起便以“守得住”为核心。
在不影响工厂运转的情况下,每个月都要搞两次的战备演练。
在接到伍常波的紧急疏散命令后,工人们纷纷放下工具,在各级组长和士兵的引导下有序疏散,有条不紊的撤向山洞。
二团的官兵也是分工明确,一营士兵轻装简从的手持随身武器,快速冲上山主峰。
山峰上,错分布着三层环形战壕,战壕内用砖石加固,顶部覆盖着原木与厚土。
这样的永备工事,完全能抵御一般口径的炮火轰击。
并且,山顶上还有好几座钢筋混凝土碉堡,碉堡内预设两挺马克沁重机枪,射界相互交叉,无一丝死角。
战壕两侧挖有地下交通壕,直通山脚下的厂区与地下弹药库。
弹药库内步枪弹、机枪弹、手榴弹乃至山炮炮弹分门别类,码放得整整齐齐,足以支撑一个团打一场持久战。
况且,二团还守着兵工厂的,根本不用担心武器弹药的事。
二营士兵则是迅速冲到兵工厂外围,加强哨楼、卡点的防守。
三营士兵则是负责搬运弹药,并协助维护厂区的秩序。
团直属的炮兵连,则是将火炮推到指定地点,随时准备火力支援。
此时,杨呼尘骑着战马进入了田湖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