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立东自进门后,就一直安静地站在靠近门口的方位,默默的观察着这一切。
从景元光进门后这一系列流畅无比、仿佛经过千百次演练的动作。
关门、倒掉冷茶、找茶叶、泡茶、放回原位,不难看出,这位年轻人,以前绝对不仅仅是苏木的“老下属”那么简单,他极有可能,就是苏木在明州时身边那位颇为倚重的贴身秘书!
那么,他今天突然出现在这里,是什么情况?
是在原来的单位干得不顺心,待不下去了?
所以过来投奔老领导,希望苏木能给他安排个出路?
可是,如果仅仅是这样,苏主席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?
看起来如此生气呢?
按理说,老部下来投奔,就算暂时不方便安排,或者不想帮忙,婉言谢绝也就是了。
以苏主席平时处事的老练,似乎也不至于动这么大的肝火啊?
这背后,难道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情?
陈立东心中充满了疑问,却不敢表露分毫,只是更加谨慎的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。
此刻的陈立东,早已收起了最初对苏木年纪尚轻的轻视。
经过医院那一幕,他可不敢再认为自己多吃了几年盐,就有资格小瞧这位年轻的主席了。
苏木展现出的手腕和洞察力,让他不得不心生敬畏。
如果苏木只是想和景元光谈私事,完全可以直接开口让自己先出去回避,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流程。
可苏木偏偏没有这么做,反而让他们锁上门,这个反常的举动,就让陈立东心里不由自主的打起了鼓。
开始紧张的思考苏木此举背后更深层的目的,留下自己,是信任?
是考验?
还是另有用意?
景元光把泡好的茶杯小心翼翼的在办公桌上放稳后,并没有退到门口,他就这么带着点执拗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前,目光紧紧追随着苏木的背影,眼神里混合着期盼、忐忑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。
时间在沉默中一分一秒的流逝,过了许久,窗前的苏木依旧维持着那个背对他们的姿势,仿佛窗外的景色有着无穷的吸引力。
陈立东却感觉办公室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、压抑,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,让他呼吸都有些不太顺畅。
或许是站得久了,腿脚有些发麻,他忍不住偷偷的、极小幅度的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脚踝,试图缓解不适。
就在这时,苏木突然毫无征兆的转过身来,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,走到宽大的办公椅前,一言不发的坐了下去,身体微微后靠,椅背发出了轻微的吱呀声。
他抬起眼皮,目光扫过依旧站在原地、姿态拘谨的陈立东,眉头微微皱起,语气带着一丝不悦道:“陈秘书长,你一直站在那里干嘛呢?坐下说。”
陈立东身体微微一颤,脸上挤出讪讪的笑容,试探着说道:“苏主席,要不然……您先跟小景同志谈事?”
“我……我先出去工作,不打扰你们?”
苏木没有接他的话,只是伸手指了指办公桌侧前方那组用于会客的皮质沙发,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。
陈立东心里暗暗叫苦,却不敢再推辞,只能依言走到沙发边,小心翼翼的坐了半个屁股,腰背挺得笔直,一副随时准备听候吩咐的姿态。
“说吧,是不是在下面跟你们的领导闹矛盾,待不下去了?”
“或者说工作上遇到什么难题所以直接撂挑子不干了?”
苏木这才将目光正式投向景元光,语气平稳,却带着审视的意味,开门见山的问道。
景元光立刻摇了摇头,表情老实的回答道:“没有,老板,我们领导对我很好,很照顾。”
“前段时间孟书记去我们那里检查工作的时候,还特意多跟我聊了几句,问了我的工作情况。”
听到“孟书记”三个字,苏木的脸上不易察觉的柔和了几分,甚至露出了些许淡淡的笑意。
看来,明州的那些老同事、老领导,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离开就人走茶凉,这份情谊还在。
这对于身处静海的他而言,无疑是一个暖心的消息。
不过,苏木脸上的笑容如同昙花一现,很快便隐去了。
他重新板起脸,黑沉沉的目光盯着景元光,语气陡然变得严厉起来:“当初让你去下面乡镇锻炼的时候,我是怎么跟你交代的?”
“让你在下面扎扎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