忆中的林雪穿着浆洗得发硬的白大褂,在野战医院的煤油灯下分装磺胺药片,她总爱把听诊器挂在脖子上,发梢沾着血迹和灰尘,在登记簿上写字时会不自觉地咬下唇。
\"等打完这一仗...\"他当时说。林雪只是把一枚银戒指塞进他手心,戒指内壁刻着\"白首如新\"四个小字,夹层里藏着张泛黄的照片,他和她两个人甜甜蜜蜜站在玄武湖畔。
“放心,”老周拍了拍他的肩膀,将他拉回现实世界,“拉贝把她要了回来,德国人的面子,日本人还要给,不过,她现在还在安全区医院,危险并没有真正解除。”
\"你需要个新身份。\"老人正用匕首削着铅笔,木屑雪花般落在军毯上,\"你日语怎么样?\"
程墨白点头,牵动了颈部的伤口,他曾经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留学三年,说得一口带着东京都山手腔的流利日语,连京都出身的藤田教官都分辨不出来,当年的藤田还打算招婿,程墨白现在想来,深恨自己的日本留学经历。
\"日军陆军卫生部在招汉语翻译,享受佐级军官待遇。\"老周用铅笔在墙上画了一个简易地图,南京神社的位置打了个红叉,\"我们可以安排你顶替一个死人的身份。\"他突然压低声音,\"但你要想清楚,一旦穿上那身黄皮...\"
\"我愿意。\"程墨白打断他,声音里带着决绝,他试着活动右手,摸到枕下冰冷的手枪枪管,\"只要能多救一个同胞,多杀一个小鬼子,让我下十八层地狱都行。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