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整两圈,此刻他忽然摘下钢盔,露出缠着绷带的额头:\"给薛长官发报,就说...\"话到一半,电台兵尖叫起来:\"通了!\"
听筒杂音中传来断续的敲击声,是133师电讯兵在用枪托砸电台外壳,摩尔斯电码的节奏古怪得像垂死者的心跳:\"...被围...无药...密码本已焚...\"突然一声爆炸,接着是日语喝骂与肉体倒地的闷响,最后归于一片寂静。
通信站的老兵突然哭了,他听出那敲击节奏里藏着暗号:三长一短三长,是133师成军时的誓词\"同生共死\",杨汉域缓缓摸向腰间,却摸了个空,他的配枪早已经被副官悄悄拿走了。
黄昏的残阳将电台天线拉出长长的影子,像一根刺进大地的针,九战区通信参谋突然报告:\"日军第3师团电台正在呼叫空袭,坐标...\"他猛地抬头,脸色惨白,\"就是133师最后信号位置!\"
杨汉域望向北方的天空,那里已有日军轰炸机的黑影,他想起三天前军事会议上,133师师长还笑说平江的杨梅酒够劲,现在那些泡酒的杨梅,怕是都要被鲜血重新染色了。
夜深时,通讯班长在收报机旁睡着了,耳机里循环播放着录制的呼叫:\"青城,青城,这里是巴山,听到请回答...\"窗外,长沙城的灯火次第熄灭,仿佛在为百里外沉默的群山致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