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碎的玻璃碴。
\"分开跑!\"程墨白将粪桶塞进男孩怀中,自己冲向相反方向,他听见子弹击穿雨篷的锐啸,却感觉不到疼痛。
美国大使馆的铁门在暮色中投下锯齿状阴影,程墨白攥着窨井盖的手突然痉挛,三辆日军摩托车像黑甲虫般蛰伏在台阶前,排气管余温将柏油路面烫出焦痕。
穿条纹西装的日本外交官正用镀金手杖敲打海军陆战队的防弹盾牌,每声脆响都震得程墨白后槽牙发酸。
\"根据《中美新约》第十二款……\"外交官的牛津皮鞋尖抵着红砖缝里的蚂蚁队列,\"贵国没有司法豁免权扣押帝国公民。\"陆战队中尉的汤姆森冲锋枪枪口垂着水珠,程墨白嗅到机油味里混着咸腥——这武器刚用海水做过冷却。
男孩拽了拽他沾满粪水的衣角,喉结在布满淤青的皮肤下滑动:\"上周他们运走六箱吗啡,从临时法庭后门。\"程墨白这才注意到男孩脖颈处的蓝布带边缘浸着暗红,布结下藏着半枚铜制校徽,边缘锯齿与金陵大学1934年款完全一致。
窨井盖掀开的瞬间,硫化氢的恶臭像实体般撞进程墨白的鼻腔,男孩率先钻进直径不足半米的管道,布鞋在青苔上擦出黏腻的绿痕,程墨白爬行时,左腹伤口不断刮擦砖缝,血珠滴在积水潭里晕开成淡粉色涟漪,惊动了蛰伏的鼠妇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