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六十九章(2 / 2)

篙,指甲缝里嵌着日军军装的金线,蓑衣下的蓝布带在血水中漂浮,宛如南京城未渡江的冤魂举着招魂幡。

当第二声枪响震落钟楼的红灯时,程墨白摸到铁盒里的怀表,玻璃盖下压着男孩用铅笔画的逃生路线图,紫金山轮廓被老人溅落的血珠洇成滴血的梅花。

江水漫过老人蜷曲的身躯,程墨白只能咬着牙握紧拳头,他想起男孩将布带塞给他时的眼神,像紫金山未熄的野火,在1937年的冬夜里灼穿黑暗,此刻布带上的血渍正渗进怀表机芯,将每个齿轮都染成珐琅质的朱砂红。

程墨白悄悄溜进法租界的巷道,落在地上的梧桐落叶积成干涸的血痂,程墨白数着铁盒暗格里的接头暗语,指腹抚过男孩用铅笔刻的\"德济堂\"三字,沟壑里嵌着金陵城垣的焦土。

斜阳将中药铺门楣上的铜铃熔成金液,掌柜正用黄铜秤称量当归,药柜深处飘来的龙涎香混着铁锈味,在喉间结成刺痛的痂。

\"咳嗽多久了?\"掌柜的铜秤压得梨木桌吱呀呻吟。

\"大概是从南京咳到汉口。\"程墨白喉间泛起咸腥,尾音坠进青石砖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