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眼神在烛火间碰撞,彼此都心领神会,默契地点了点头,“细说。”
“将军!襄阳有异动。”
缘子听到方统领的话,从军务中抬起了头,“怎么回事?”
“斥候来报,襄阳近来运进大量的桐油和硝石,就连城内的猪油麻油都被分批收购,很反常。”
缘子盯着方统领的眼睛,忽而笑了,“你也知道他们的目的吧。”
方统领颔首,“就算不是,也要做好准备。”
“对方很谨慎,完颜赛不离开了这么多天,他们也没有异动,可不是因为这边滴水不漏,所以……”
缘子的面色沉重起来,方统领眼中原本的光彩一下子就暗淡下去,“您是说,他们现在是有了一击必胜的把握?”
缘子没有说话,站起来走到舆图前,对方可不像她,和珠罗说的休养生息不假,但是拖着不战也是真。
人家怎么会拖着不战呢,只是时机不成熟而已,现在既然已经准备起来了,必然是有胜算的。
“各军通知下去,宋军要准备火攻,叫他们都给我准备起来!”
“将军!”方统领有些急了,唤了一声后又觉得冒失,皱着眉道:“是!”
在他转头离开之际,缘子状似坦然道:“你是在疑惑为什么不在暗中准备,再反攻他们一个措手不及?”
方统领低头,“属下不敢。”
不敢质疑自己的决策,但不是没有质疑。
“银甲兵的任务更重要,”在方统领不解的目光中,缘子继续道:“将准备的情形散播出去,一定要让襄阳城里的人都知道,我们的万全之策。”
方统领眨着眼睛,“将军还是不信任他们?”
“至少现在,我还没有这个把握。”
方统领无奈地叹了口气,“属下明白了,这就去传达您的命令。”
缘子深深地看着方统领坚定的背影,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两全之策,希望襄阳城的守将能与她有这个默契。
可下次呢?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,她能拖得了一时,却脱不了太久。
等宝嘉回来吧,等她安全地把完颜琮带走,自己才能放心进行自己的计划,到那时,但愿不会再有让自己纠结的立场了。
五日后,襄阳城内。
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坐在上首的中年男人声音低沉。
“也就是这两日,他们已经知道我们要火攻大营的事,做出的准备万无一失,在这种情况下……”回报的男子一脸沮丧,话似乎都说不下去。
“不怕,就算是他们预料到了这些,也预料不到我们的手段和打法,到时候万箭齐发,铁蒺藜和牛刀一冲,绝对能打个胜仗。”坐在下首的一个将领模样的人中气十足地说。
他旁边稍显儒雅的人碰了他一下,示意他看向上首的男人,见那男人一言不发眯起了眼,便道:“将军?您下令,无有不从的,您说怎么办吧。”
又一年轻些的将领站出来道:“将军担心对方既已知晓我们的计划,无论如何都会损伤惨重,想要改变策略?”
“那不就白准备了嘛!”没等上首的将军说什么,刚刚那位就将领便急道,“大家为了这个机会都准备多久了!”
“白准备又怎么样,也比有去无回强,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一场大胜仗,一点赌徒的心理都不能有。”年轻将领就这样回怼了过去,半分面子也不给留。
儒雅的那个谋士样子的人站出来道,“有个地方十分奇怪,若换做我们知道对方的计谋,定然是暗中做准备,到时候反倒让对方措手不及,他们竟然大张旗鼓的嚷嚷着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计划,太过反常,难道是——空城计?”
室内本来被他的提法勾起好奇心的人在短暂的诧异后互相嘀咕起来。
坐在上首的男人眼神晦暗不明,让人猜不透心思,在大家议论声逐渐大起来的时候终于再次开口,“先去查查计划泄露之事,这才是重点!剩下的一切事务照旧,等我下一步指示。”
众人听到命令后各有心思,却都不敢再在这里说什么,领了命后便退下了。
襄阳城内的将领各执一词,猜测繁多,城外的金军大营也并非一帆风顺。
“你这是何意?”珠罗看着缘子将画了许多圈圈点点的舆图放到自己面前,挑眉问道。
“我下的每一条命令都在你这里报备过了,相信你也知道军中最近都在忙什么,大家是怎么议论的,你也定是有所耳闻。”缘子不急不躁,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