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陷阱?”
边孟广毫不退避,挺身而出道:
“回陛下,是!臣所言,句句属实,敢以项上人头担保!”
此言一出,殿中再起哗然!
而萧宁却缓缓站起,居高临下地望向边孟广。
“兵部尚书身为军中大员,不顾军政,倒来插手户政之事。更当朝之上,大言相诛。”
“你可知,今日是改风大典,万方瞩目!”
“你如此无状,置朝纲于何地?!”
轰然如雷,震动四座!
萧宁怒目如炬,话音如雷,直震得边孟广心头一寒!
“朕在听策,在谋政,而你却在殿上妄言党争之语、反对之声。此等作为,是欲夺诏权?是意图操政令?”
“……还是不服朕之决断?”
“退下!”
此言一出,殿上百官尽皆色变!
边孟广脸色苍白,噤若寒蝉,只得拱手,沉声低头:
“臣……遵旨。”
他缓缓退下,许居正面色凝重,霍纲更是眉头紧皱。
新党众人则皆暗露笑意,彼此对视,眼神中满是得意。
这一刻,清流诸人心头沉如巨石。
“完了……”
“他真的信了那一套……”
郭仪暗自咬牙:“这些人,把假仁假义、伪善之政包装得滴水不漏……陛下未必能看出其中玄虚。”
许居正手握朝笏,微微颤抖。
他从未想过,在这个他们一心支持的新帝面前,他们会输得如此被动。
——新党得势,边尚书折辱。
而那位端坐龙椅之上的帝王,终究……还是少年。
还是,太过年轻了。
太和殿上,金光晃耀,朝服如海,丹墀之上的肃穆气息仿若凝固。
林志远静静地站在户部列中,神情沉稳,目光却带着几分细微的锐意与揣度。
他此时的身位并不起眼,却有些不经意地与正中央那御座之上的青年帝王遥遥相对。
“竟没有反对,反而点头称善……”林志远眼底泛起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笑意。
他很清楚,自己方才所奏的“六策”改革,并非真正利国利民的大策,而是一道投石问路的探路符。
他想知道,那位传说中手握天兵铁剑、从火与血中归来的新帝,是否仅仅擅长破敌,却不谙理政?
若是如此,那今日之后,朝中真正的局势——便将天翻地覆!
“这个新皇……”他心中迅速思索着。
“或许真如传闻中那般,是个练武的痴人,年幼时在朝中久被掣肘,根本没有机会真正接触政务,恐怕对朝堂权谋之道,尚还懵懂。”
就在这时,台阶旁侧的同党之一、吏部主事张原昌微微偏首,向林志远投来一个眼色。
林志远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。
下一瞬,张原昌便朗声上前,拱手出列,身姿恭敬,语气却极为笃定:
“陛下圣明,林尚书之‘六策’堪称当今时局之良方,臣有幸聆听之下,亦有感而发,愿再献一策,补全其制。”
众人目光齐齐转来,许居正一派眉头顿时紧皱。
张原昌道:“户部政令中所言‘巡赋于州府、合役于镇郡’,乃调度钱粮军赋之术也。然臣以为,若州府巡使仍由吏部轮转任命,则政令未必能彻行。”
“故此——”他目光一闪,继续道:“应另设‘巡政使’,由朝廷直辖、临时委派,专为处理改革诸政,分掌钱粮、督办赋役,不经各部调度,亦不听地方统辖,以此破旧制之弊,达新政之效。”
此言一出,朝堂再震!
许居正脸色顿时沉了三分。
这张原昌提出的,竟然是绕开原本朝廷律序、重新设立直属于皇帝的“巡政使”系统!
表面上是简政高效,实则一旦实行,这些“巡政使”便将成为脱离三省六部体系、由新党一手扶持、直接操控州郡的实权爪牙!
这可不仅是“中饱私囊”,这是夺权之谋!
郭仪眉头如刀,眼神紧盯萧宁,声音未出,却握紧了手中象牙笏。
而旁边,霍纲也已心生怒意,但他知道,若这时轻举妄动,只怕会让新党抓住“阻碍变革”之名,反而得不偿失。
而更令他们不安的是——
御座之上,萧宁依旧神色平静。
他面无波澜地听完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