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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这整场“对峙”,从一开始,就是他在主导!
他未曾吭声,却早已算定来势。
他未曾动笔,却早就写好了诏书。
他未曾争论,却已调兵遣将,将朝局先行一步,做到了“无我即稳”。
那不是“少年一搏”。
是——稳坐局中人!
他浑身紧绷,盯着萧宁的身影,眼神之中渐渐涌起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。
是惊。
是疑。
是难以置信。
也是前所未有的……警惕。
王擎重的手指,自那张名单上缓缓抬起。
他没有再数,可那“十七”之数,却像钉子一样,悄然钉进了他的心头。
目光落回御阶,少年的帝王正静静地与他对视着,神情淡漠,眼神却沉如古井。
那是一种了然的注视。
仿佛早已知晓他在想什么,也仿佛根本不急着他想明白。
这一瞬,他忽然察觉了一种极不寻常的寒意,从足底蔓延至背脊。
王擎重眼中骤然紧缩,脑中空白一瞬,仿佛被惊雷劈中!
一种从未有过的寒意,自心底拔起!
他心中开始浮现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:
——天子,从一开始,甚至更早的开始,就已经在注视着自己了!
不仅知他今日要借“抱恙”之名示威。
更知他要动用哪十七人!
甚至——早就在等他出手!
否则……
这份名单如何解释?
十七封诏书,官印封好,调令齐全,兵、户、吏、察各部皆有!
纸上姓名一一对位,西都旧臣、寒门庶吏、中军旧属、六曹幕僚,既不偏清流,更不倚旧党,全是干净之人!
若非事先早有布置,若非深思熟虑,怎可能早在昨夜,甚至更早时日,就备妥这一套完整人选?
不是应变。
而是早已等他来犯!
王擎重感觉到自己的后背,已经冷得像被冰雪浸透。
他喉头滚动,目光再度抬起,看向萧宁。
那少年帝王仍负手而立,衣袍不动,静静看着他。
淡然,平静,却带着一股叫人胆寒的笃定。
仿佛那目光中正说:
“你这一步,我等了很久。”
他忽然明白了。
从一开始,主动的那一方就不是自己。
他所谓的“布局”,其实早已是对方预设的“验身石”。
天子不止未慌,反是静待此举,一剑封喉!
这一瞬,他浑身一僵,冷汗几乎从鬓边渗出!
“王卿——”
那清淡如水的声音,再次传来。
不急不缓,不咄不迫,带着一种奇异的嘲意。
“你数清了么?”
“名单上……是几人啊?”
王擎重的嘴唇动了动,却没有发出声音。
他不知道该怎么答。
萧宁似笑非笑,缓缓抬了抬手,示意内侍将锦盒推至前列:“请王卿仔细看看,是否一一对应?”
“可有什么差错?”
这声“差错”,说得极轻,落在耳中,却仿佛重锤擂鼓。
王擎重没有动,脸色却在微变之间,愈发难看。
他不再怀疑。
不再试图解释这只是“偶然”。
这绝不是偶然。
这……是明明白白地针对。
是直截了当的“知而后应”。
而他此刻还站在这大殿之上,对视着那位清冷的少年帝王,心中一阵恍然——
原来,不是自己在压他。
是自己,早就走入了他布下的刀圈之中!
而就在这时,萧宁再次缓缓地开口了。
声音不高,却每一个字都仿佛落在王擎重心头:
“看来——”
“王卿,是想通了。”
他未等回应,已自顾自接着说下去:
“既然如此,那朕今日只换四人。”
“其实已是给你们新党留足了面子。”
“若不然——”
萧宁微微一笑。
那笑容冷静得几乎让人毛骨悚然:
“就凭昨夜你们的‘行径’——”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