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猛地一拉缰,勒住战马。
“住口!”
声音如铁,瞬间压下所有议论。
“此地有诈。”
他低沉地说,字字如钉。
“无命令,谁敢前进一步,我先斩他。”
众人齐声应喏。
空气紧绷得几乎能听见呼吸。
拓跋焱再次抬头。
那城门仍敞开着,黑洞洞的一片,像一张嘴。
风从里面灌出,带出一丝奇异的空鸣声。
他忽然觉得,那城门并非单纯的“开”,而是“故意开着”。
像是,有人在里面等。
等他们踏进去。
他心中一冷,没有再想。
他深吸一口气,声音稳如磐石。
“传令中军——平阳城门大开,城中寂无一声,疑有诡异。”
“全军暂止,不可冒进。”
“喏!”
号角声再起,传令骑破雪而去。
三千骑原地不动,雪花在他们的头盔与披风上越积越厚。
拓跋焱没有动。
他只是凝视着那座敞开的门,良久不语。
雪花一片一片落下,打在他的眉梢上,化成水,又被风吹干。
他的眼神,深得像铁。
寒风掠过,他的披风鼓起,又缓缓垂落。
终于,他低声喃喃:
“可恶的大尧人,你们到底在玩什么?”
声音极轻,随风散开,消失在茫茫雪原。
而那城门,仍旧敞开,沉默不语。
天地间,只余风声在回荡,像远处的雷。
拓跋焱勒缰掉头,心中已是一团翻滚的疑虑。
三千轻骑仍列在城外原地不动,盯着那道敞开的城门,个个神色凝重。
他深吸一口气,低声吩咐副将:“守在此地,谁也不许靠近半步。若有异动,立刻鸣角。”
“喏!”
说罢,他翻身上马,一夹马腹,铁骑溅雪而起,疾驰如风。
风声掠耳,寒意如刀,他整个人都被雪雾吞没。
一路上,冰屑拍在盔甲上,发出细微的“噼啪”声,像是战鼓在心头敲。
他心中翻涌。
——城门大开。
这三个字如针扎在心口,让他越想越冷。
他不是没攻过城,也不是没见过诡计。
可这样“开门迎敌”的,十多年征战,从未有过。
若非计,那就是疯。
可平阳,那位大尧皇帝,或许是纨绔,或许是个花花公子……但绝非疯子。
风愈加狠烈,拓跋焱裹紧斗篷,马蹄溅起的雪浆一路向北。
不多时,远远便能看见中军的旗阵。
三十万铁骑的阵列此刻已如山峦般铺展开来,旌旗如林,风雪中隐隐闪着铠甲反光。
战鼓低沉,火盆里火光跳动,照出士兵结霜的脸。
他一骑入阵,传令旗连翻。
“前军统帅拓跋焱求见主帅!”
中军高台之上,拓跋努尔正立于风中,厚裘披肩,盔缨冻硬,整个人宛若铁雕。
他抬眼望去,只见一骑披雪而来,马如箭、声如雷。
身边亲卫低声通禀:“主帅,是拓跋焱。”
拓跋努尔“嗯”了一声,抬手示意。
拓跋焱疾驰至台下,翻身下马,单膝跪地。
“主帅!”
他抱拳,气息尚未稳住,脸上还带着未化的霜。
“前军已至平阳北门之外一里,探查至城下。”
拓跋努尔微微俯视,眉目不动:“如何?”
拓跋焱抬起头,目光复杂:“启禀主帅——平阳城的城门,是开着的。”
四字一出,帐前的风似乎都停了一瞬。
几名随侍的将领面面相觑,脸上浮现出不敢置信的神色。
“开着?”其中一人忍不住低声重复。
拓跋焱沉声道:“是。属下亲眼所见,四门半掩,门内寂无一声,无旗、无人、无火,静得骇人。属下担心有诈,不敢轻动,故急来禀报。”
拓跋努尔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数息。
然后,唇角缓缓勾起,竟露出一抹兴味。
“城门开着的?”
他低声重复,语气中竟带着几分笑意。
“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