绽,那些不愿相信却又无法反驳的暗流,全都被照得无所遁形。
赵烈咽下一口冰冷的空气,沉声道:
“……末将明白。”
萧宁没有继续说。
他只是淡淡地扫了赵烈一眼,像是确认了他的心理准备。
随后,他抬手轻挥。
语气沉稳而无波:
“赵烈。”
“你等现在前去调兵。”
赵烈马上挺直脊背。
“末将领命!”
萧宁看向北疆方向,冷风卷起他衣袂,似将战场残留的血雾一并卷走。
他的声音在风雪里格外清晰:
“下一步,是时候……”
“收服我们北境的失地了。”
一字一顿,如战鼓擂响。
赵烈胸腔陡然一震,热血沸腾,只觉连身上的伤痛都被这句话震散了。
萧宁继续道:
“在此之前——”
他微微抬手,目光落在北关方向。
“先把咱们的人,从北关调到平阳来。”
“我要他们汇聚于此。”
“下一步行动,不容有失。”
赵烈深深一躬身,声音从喉咙深处震起:
“末将遵命!!”
他猛地转身,声音如雷:
“全军——随我调度!!”
百余将士齐声回应,声震风雪:
“是!!!”
他们带着重燃的战意拔地而起,纷纷翻身上马。
萧宁站在风雪中央,看着他们远去。
他的神情,没有半点松懈。
也没有半点庆功。
他很清楚——
今日不过是开始。
真正的战火。
真正的夺回山河。
真正的清算血仇。
真正属于他的逆天之战——
才刚要掀开帷幕。
风雪呼啸。
尸山渐冷。
平阳城门静静敞开。
而少年皇帝一步跨出城外,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。
他看着北方。
喃喃一声:
“……大疆。”
那声音冷得像霜刃出鞘:
“拓跋努尔!”
“你怕是想不到吧,今天这只是下一步!接下来,才是我为你精心准备的,坟墓!”
……
风卷着血腥、寒意、失败的阴影,一路向北呼啸而去。
大疆回程路上……
天地间尽是灰白,雪压在地上,沉得像要将一切埋葬。
三十万大军连旗帜都不敢再举,只能缩成一条灰暗的长龙,曲曲折折,被恐惧和疲惫拖着往前走。
无人说话。
无人敢抬头。
所有人心里都清楚——
他们今天在平阳,输得不仅是战,更是魂。
而这条溃败的大军前列,一顶沉重的轿辇被粗糙地抬着,在寒风中摇晃。拓跋努尔坐在轿中,脸色阴沉得像夜色压在雪原上,黑沉、寂静、像随时会爆炸。
他断掉的手臂被重新缠扎,但血仍不时渗出。他身上披着厚裘,却挡不住那从心底升起的冷。
轿辇前骑着拓跋蛮阿。
或者说——
他并不是“骑着”,更像是夹着尾巴、埋着头,像一条挨过打的狗般坐在马上。
他整个人僵硬得不敢动弹,生怕身后那轿中传来一声怒喝,自己的脑袋就会被顺势扭下来。
一阵风吹过,他竟然被冻得打了个寒颤。
他知道不是冷。
是恐惧。
他不敢想拓跋努尔此刻心里是什么风暴。
他只知道——
大汗的心情若出现丝毫波动,他今晚就可能成为第一具被祭旗的人。
正想着——
忽然。
轿辇里传来一声低沉、压抑、却充满怒火的声音:
“……怎么走得这么慢?”
那声音像是从兽口里挤出来的。
蛮阿全身一抖,赶忙俯身回头,小声道:
“大汗……军士们……军士们都累了……从昨日夜里到现在,一刻也没休息……而且……”
他声音越说越小,最后低得几乎听不见。
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