玻璃房的天花板上放有许多监测仪器,现在它们一同发出尖锐警报:无论是眠昔,还是虫族,释放出的精神力,都已经过载。
即便如此,依旧没有一人前来查看。
小幼崽没空在乎外界,自她手心绽开的光晕,如同湖面的涟漪,连同空气一起被温柔地引向她的力量源泉。
这光芒甚至将实验员的皮肤照得半透明,沿着血管蜿蜒、流动,隐约看得见他腹部那只狰狞的黑影。
玻璃房透亮的灯光映在眠昔的瞳孔,析出纯净的天蓝色。
寄生虫疯狂扭曲,被圣洁的光辉灼伤。
它试图逃离,无论是破开宿主的腹腔,还是钻到他身体别处都可以,只要不被金光这么烤着——
然而它被眠昔的精神力牢牢锁住。
直到,一寸一寸开始溶解。
虫体的表层由黑变灰,再向着更浅的颜色转换,直到化作比粉末更细小的微尘,然后被光流吸收。
实验员身体中的污浊一点点褪去,血管里的红重新流动。
小眠昔的手指有点儿颤抖,扑簌簌掉了好几根羽毛,额角也渗出汗来。
她不知道,但司澄知道,在她使用能力的期间,喉中低低地吟唱什么。
那是不属于人类的音节,仿若溪流,又如清风,在梦境里轻柔回响。
随着她的吟唱,虫子的最后一部分也在光中碎裂于无形——
实验员倒在地上,汗已经湿透衣衫,但先前一直被挟持的精神力却平静了下来。
他只是有些透支,比之前那些开膛破肚的船员们幸运得多。
小幼崽缓缓收回手,掌心的光团逐渐熄灭,最后如同一只小小的萤火虫,钻回羽翼中。
“呼……”崽崽长长地舒了口气。
往常她使用完能力,都会精疲力竭,今天爸爸一直为她输送精神力,有了强劲的S级支撑,缓解很多。
幼崽的小脸蛋还挂着些微的倦色,但已经露出开心的笑容:“爸爸,虫子打跑了!”
司澄同她击了掌,非常感慨。
他无法像眠昔那样清晰地探查虫族的情况,感知到一股异族的精神力消散,还是可以的。
在星舰上那几次,眠昔是破坏、进而吸收已经钻出宿主体外的成虫。
这回应对措施有所不同:更像是对寄生体内幼虫的净化。
三朵圣莲花瓣,果然将她的能力提升到全新的等级。
显然,眠昔也意识到了差别,好奇地攥紧拳头由松开,感受着新生的力量。
父女俩不禁期待起,若是七瓣圣莲全都聚齐,和眠昔合二为一,小家伙又能有怎样的变化。
不久的将来,若是虫母苏醒……
啪。啪。啪。
有谁拍着巴掌走进来,打断父女俩的思绪。
实验员进来之后,通话装置一直没关,在里面也能听见外面的声音。
二人转过头去。
是议长和总督。
他们的脸上带着得意洋洋的笑容:
“全都拍下来了?”
“嗯,这回可是铁证如山了。”
“哈哈,比之前高清多了……”
先前“消失”的实验员们也都回来了,有人进入玻璃牢房,把那个
司澄护住眠昔,并未立刻质问他拍了什么,而是问:“应博士呢?”
似乎因为手里有了“把柄”,议长此前对元帅的畏惧也烟消云散,此刻极其狂妄:“司澄啊司澄,可别想别人了,想想你自己怎么办吧!这回,可没人来救你了!”
司澄移开视线,根本不想搭理。
他甚至低头问幼崽:“昨天昔昔说的那个小兔子遇上大老虎的故事,再继续讲给爸爸听,好不好?”
眠昔悄悄瞄了眼外面,接触到那俩人的视线,赶紧收回来,点点头。
赤裸裸的无视把议长气得跳脚,什么话都竹筒倒豆子似的往外说:
“司澄,你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——你知道你惹上什么事了吗?你捡回来这个宝贝儿,不仅能命令水怪,还能指使虫族!这叫什么?通敌!帝国的叛徒!
“刚才的全过程,监控可是都拍下来了,她竟然能虫族附身实验员,多么可怕!
“当然,她还小,伟大的帝国律法不可能严惩一个未成年的孩子,所以都由你这个监护人代为受过——
“司澄,你身为舰队最高指挥,本应是保护帝国的第一道防线,却养了个间谍;或者有没有可能,从一开始这些事就是你命令她做的?你究竟是何居心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