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十年,朕……朕怕你心中仍有遗憾。”
原来,他竟是这般想的。他以为她向往着宫墙外的自由,以为她内心深处仍渴望回归那个“正统”的故国。所以他宁愿自己承受分离之苦,也要放她去追寻她可能想要的“圆满”。
毛草灵的心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又酸又胀,却又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动。这个男人,贵为一国之君,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,却愿意为了她的“可能”的幸福,而选择放手。
她看着他眼底深藏的疲惫与隐痛,想起云袖说他已连续几日未曾安眠,想起他默默在朝堂上为她抵挡那些主张送她归唐的言论。
他并非不在乎,恰恰是因为太在乎,才如此小心翼翼,如此患得患失。
毛草灵深吸一口气,挣脱他的怀抱,向后退了一步,在他略显错愕和受伤的目光中,举起了那只一直紧握的手,缓缓摊开。
那枚刻着“灵犀”二字的羊脂玉佩,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,在烛光下流淌着温润的光泽。
“赫连决,”她直呼其名,目光清澈而坚定地看着他,“你看着我。”
赫连决依言,目光牢牢锁住她。
“这十年,我毛草灵在乞儿国,并非虚度。我在这里哭过,笑过,挣扎过,也辉煌过。我在这里,遇到了真心待我的云袖、忠心耿耿的部下,还有那些因我的举措而得以饱暖、得以识字的百姓。我更在这里,遇到了你。”
她的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,掷地有声。
“你问我是否有遗憾?有。我遗憾未能更早遇见你,遗憾未能为你生下更多的子嗣(他们仅有一个年幼的皇子)。但我从不遗憾留在乞儿国,从不后悔成为你的皇后!”
她向前一步,将玉佩塞回他的手中,然后握住他那只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大手,将其按在自己的心口。
“你感受这里,”她的目光灼灼,如同最璀璨的星辰,“这里,早就刻满了乞儿国的山河,装满了凤仪宫的琐碎,住满了你的身影!大唐?那只是一个遥远的名词,一个我未曾真正生活过的地方!那里的‘父母’,于我而言,不过是这具身体残留的些许羁绊,远不及你深夜为我披上的那件外袍温暖!那里的‘尊荣’,于我而言,不过是冰冷的头衔,远不及你一句‘灵儿’让我心动!”
她的泪水再次涌出,却是释然与坚定的泪水。
“赫连决,你听清楚了!我毛草灵的心,很小,小到只能装下一个乞儿国,只能装下一个你!什么故国,什么国后夫人,于我如浮云!我要的,从来只是与你并肩看这山河永固,只是在这深宫之中,与你共度每一个清晨与黄昏!”
她的话语,如同惊雷,炸响在赫连决的耳边,也彻底驱散了他心中所有的不安与阴霾。
他怔怔地看着她,看着她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,看着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深情与决绝。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,让他几乎站立不稳。
他猛地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,力道大得惊人,仿佛要将她揉碎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。那双深邃的眼眸中,瞬间迸发出如同旭日般耀眼的光芒,所有的疲惫、忧虑、隐忍在这一刻荡然无存!
“灵儿……你,此言当真?”他的声音因极致的激动而颤抖。
“君无戏言,后亦无戏言!”毛草灵斩钉截铁。
下一刻,天旋地转,她已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