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会散去,郑信端坐于王座之上,目送着大臣们躬身退出殿外。
待最后一位臣子的衣角消失在宫门之外,郑信并未移驾,沉默了片刻,方才微微偏头,对一直如影子般侍立在王座旁的心腹侍卫统领张羽低声道。
“都记下了?”
“回王上,今日殿上所有出言反对者,及其附议之人,名姓官职,皆已记录在册,无一遗漏。”
张羽的声音平稳而毫无波澜,他虽身着暹罗官服,但其清晰利落的中原官语,以及眉宇间那股与本地人迥异的肃杀之气,都隐隐透露出他的真实来历。
郑信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,这细微的声响在空旷的大殿里格外清晰。
“很好。今夜便动手。却克里、蒙固……以及那几个跳得最凶的老家伙,府邸围了,人……处理干净。
动作要快,手脚要利落,就按‘勾结前朝余孽,密谋作乱’的罪名办。”
郑信的语气平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。
这杀意,既是为了清除权力道路上的障碍,也是为了向身旁这些“保护者”证明自己的态度。
“遵王上命!”张羽没有任何迟疑,躬身领命退去。
当夜,数队身着暹罗军服却行动如风、训练有素的甲士,在夜色掩护下,如同鬼魅般扑向几处重臣的府邸。
短暂的骚动过后,一切重归死寂,只有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气,预示着权力的残酷更迭。
次日,早朝之上,昨日还出言反对称藩的席位空空如也,群臣垂首敛目,无人敢提及那些骤然“失踪”的同僚。
郑信端坐王座,面色平静无波。
徐幕立在殿侧,目光扫过阶下噤若寒蝉的群臣,眼底笑意更深。
未等朝会结束,殿外斥候便急匆匆闯入,单膝跪地禀报。
“启禀王上!大清水师已至暹罗湾,五十艘战舰列阵,龙旗招展,气势如虹!”
此言一出,殿内群臣哗然,既有惊惧,亦有窃喜。
郑信猛地起身,快步走下丹陛,目光灼灼地看向徐幕。
“天使,贵国水师既至,还望鼎力相助,解暹罗燃眉之急!”
徐幕微微颔首,语气笃定。
“王上放心。暹罗既决意归附,便是大清藩属。
藩属有难,大清自不会坐视不理。接下来,王上只需静候佳音便是。”
……
暹罗湾海面上,西班牙与荷兰联合舰队响起急促的警哨。
“了望手!!”西班牙舰长阿里桑德罗手扶船舷,语气凝重。
了望手的回报带着难掩的震动。
“舰长!是大清的黑龙旗!足足五十艘战船列成雁形阵,其中17艘是情报里的六十六门炮主力舰,33艘均为20余门炮的辅助战船,还有数十艘补给舰,规模惊人!”
阿里桑德罗猛地夺过望远镜,镜片里清国战船与情报分毫不差,17艘主力舰的六十六门火炮整齐排列,虽比自家主力舰的百门火炮少三分之一,但搭配33艘辅助战船,总火力已不容小觑。
“该死的!”阿里桑德罗狠狠咒骂。
“早知道他们在仿造大型战舰,却没想到动作这么快!当初就该主动出击,而非放任他们肆意造舰!”
不远处的荷兰旗舰“荷兰之狮”上,舰长古斯塔夫的脸色同样难看到了极点。
古斯塔夫望着清国水师严整的推进阵型,眼底满是怨怼。
“还不是该死的英国人和法国人!为了与清国做生意,把造船技艺都卖给了这群野蛮人!”
副官凑近道:“舰长,单舰火力我们占优,但他们17艘主力舰火力集中,33艘辅助船还能牵制,硬拼不划算。
阿德里安·瓦尔克尼尔总督让我们来抢占暹罗贸易据点,而非与清国开战,要不要先派使者探探意图?”
“问!必须问!”古斯塔夫强压下心头的震动,仍嘴硬道。
“就算船型达标,海战章法、船员素养也未必跟得上。
让会说中文的传教士过去,告诉他们我们只为与暹罗开展贸易,无意与清国为敌,让他们别多管闲事!”
话虽如此,古斯塔夫还是立刻下令舰队调整为防御阵型,炮口对准清国舰群,做好开火准备。
很快,一艘悬挂白旗的小艇从联军舰队驶出,载着传教士与荷兰、西班牙两国官员,朝着清国水师旗舰“镇南号”划去。
使者们站在小艇上,望着越来越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