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压下心中的波澜,目光再次投向耶律乐青的尸体......
“耶律乐青……可惜了。”澹台明长长叹了口气,带着一种同为将士的复杂感慨,“此人用兵,以稳着称,善守能攻,是一员难得的帅才。
金元关在他手中,当真固若金汤。
若非……若非你们陛下奇谋,苏帅你精准地算准了他必会回援,又以火器惊其心神,乱其阵脚,我们要想在此地留下他,绝非易事.....”
他伸出手,轻轻拂过,合上了耶律乐青怒睁的双眼。
“各为其主,立场不同罢了。
他至死仍坚信金国国祚,拼死回援,这份忠勇,令人扼腕。”澹台明站起身,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惺惺相惜,“战场上,这样的对手,赢了固然痛快,但有时……亦觉惋惜。
他本可有一番更大作为,奈何……时也,命也。”
婳緔在一旁听着,冷哼一声,似乎对这番评价不甚赞同,但碍于澹台思清的名字没有开腔。
苏卫点理解澹台明的心情:“澹台元帅所言不差,耶律乐青确是劲敌。
然两国交锋,你死我活,容不得半分仁慈。
他能战死沙场,马革裹尸,于武将而言,也算是一种归宿了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转为肃杀:“如今耶律乐青已除,金国南境门户洞开,再无像样的阻力。
我军当趁胜进军,直捣黄龙!
澹台元帅,还需辛苦你部,与我一同挥师北上,与陛下会师上京城下,毕其功于一役!”
澹台明将心中那点感慨压下,抱拳道:“苏帅放心!澹台明及大乾将士,必竭尽全力,助东陵克竟全功!
此等不世之功,老夫岂能错过?!”
“好!”苏卫重重一拍澹台明的肩膀,“来人,速速将此份大礼给陛下送去,如此倒也能让陛下安心些!”
........
金龙城,这座扼守通往金都上京最后一道屏障的军事重镇,此刻城墙上下一片肃杀。
“该死!!!耶律乐青怎么还不来支援!!!
金都也没有消息!!!
你确定折子送去金都了吗!!!”
“回禀将军,我们的折子前两日就送去金都了,可一直没消息啊!!”
“真是该死啊!!陛下这是怎么搞的!”守将完颜术望着城外黑压压、杀气冲天的东陵军阵,尤其是那面迎风猎猎作响的玄色龙旗,他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。
“城外东陵军听着!”完颜术强自镇定:“尔等孤军深入,已是强弩之末!
本将军的八百里加急早已呈送金都!
耶律燕大宗师不日便将亲至!
届时尔等皆为齑粉!
现在退去,尚可保全性命,若执迷不悟,必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!”
然而,东陵军阵一片死寂,唯有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,那沉默比任何呐喊都更具压迫感。
就在完颜术紧张望着远处大军之际,军阵如同潮水般向两侧分开。
一道身影,身着黑袍,缓步而出........
他并未骑马,只是平静地走着,却有种携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!
当对方抬起冷峻的面容时望向他时……
“凌……凌不凡?!!”
完颜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,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,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,嘴唇剧烈颤抖几乎无法呼吸!
那个男人!
那个应该早已沉尸江底、被陛下亲口证实陨落的男人!
那个曾让整个金国为之震颤、夜不能寐的东陵君主!
他竟然……就活生生地站在那里!
“怎么会这样!!怎么会这样!!
早该想到是他了!早该如此了!!!”
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,瞬间攫住了完颜术的心脏,让他几乎窒息。
所有的侥幸、所有的威胁,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可笑和苍白!
凌不凡根本懒得与他废话,甚至没有多看这跳梁小丑一眼。
只是对身旁那道清冷如月的身影吐出两个字:“破城。”
烟柔漪微微点头,下一刻她动了!
身影如同一缕轻烟,直扑高达数丈的城墙!
“放箭!快放箭!拦住她!”完颜术从极致的恐惧中惊醒,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。
城墙上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