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嘶哑,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广场上。
很快,太子宁郢便得到了消息,急匆匆地赶了出来。
当他看到跪在雪地中,浑身浴血、鬓发凌乱、背影萧索得如同风中残烛的王叔时,鼻子一酸,眼圈瞬间就红了。
“王叔!您这是何苦啊!
快起来!您身上还有伤,御医!快传御医!” 宁郢疾步上前,弯腰想要将宁宇搀扶起来。
然而,宁宇的身躯如同磐石般沉重,纹丝不动。
“殿下.....罪臣....万死!
兴龙关.......丢了!
罪臣无能,有负陛下重托,有负大炎,有负天下!罪臣.....罪该万死!”
“什么?!兴龙关丢了?!” 宁郢如遭五雷轰顶,搀扶的动作瞬间僵住,脸上的血色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.......
兴龙关!
那可是大炎京畿最后的屏障!
兴龙关一失,东陵兵锋将再无阻碍,可直抵炎京城下!
这消息比宁川造反带来的冲击,何止猛烈十倍!
巨大的恐慌瞬间淹没了宁郢。
看着跪在面前,仿佛一瞬间苍老了二十岁的王叔,那请罪的话语如同最沉重的丧钟,在他耳边嗡嗡作响。
“王叔您......你先起来,起来再说。
此事需从长计议!”
宁郢强行稳住内心的不安,劝慰道。
可宁宇依旧跪得笔直,或者说,是一种罪孽深重带来的、无法起身的沉重。
天空,不知何时开始,飘下了细密的雪花。
起初只是零星几点,渐渐地,雪势变大,鹅毛般的雪片纷纷扬扬,无声地洒落,覆盖在宫殿的琉璃瓦上,覆盖在广场的石板上,也覆盖在了那个跪伏于地的身影之上......
这场突如其来的雪,似乎在为大炎大厦将倾感到哀鸣.......
宫内的消息是藏不住的。
很快,镇南王宁宇丢了大炎命脉兴龙关,且其子宁川昨夜才因谋逆被囚的消息,如同瘟疫般在留守京师的官员中传开。
这双重噩耗,像两座沉重的大山,压得每一个人都喘不过气来。
陆续有官员闻讯赶来,默默地聚集在宫门外的广场上。
他们穿着厚重的朝服,戴着官帽,无人交谈,无人议论,只是静静地站立在越积越厚的雪地中,目光复杂地望着前方那个几乎要被雪覆盖的身影。
雪,无声地落下。
光阴,在死寂中一点点流逝......
广场上,跪着一人,站立着数十、上百人。
他们如同一个个雪中的雕塑,任凭风雪侵袭,一动不动。
雪片覆盖了他们的官帽,染白了他们的肩头,寒气穿透厚重的衣物,刺入骨髓,却无人离去。
一种无声的、巨大的悲凉和绝望,如同这漫天风雪一般,笼罩了整个皇宫前庭,弥漫在每一个人的心头。
国之柱石已倾,家门又出逆子,强敌兵锋指日可待......
大炎的天,真的要塌了。
宁郢试图再次劝说,却被宁宇以沉默拒绝。
他最终也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,陪着王叔一起承受着这仿佛没有尽头的风雪,比起风雪、国运将倾才是最让人寒心的.....
雪,越下越大,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,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罪孽、悲怆与不甘,都彻底掩埋.......
吱嘎......
许久后,御书房大门,在漫天风雪中自内打开。
压抑的咳嗽声先于人影传出。
一身明黄常服的宁陾,在内侍的搀扶下,颤巍巍地踏出了门槛。
风雪立刻扑打在他单薄的身躯上,他却恍若未觉。
广场上肃立的群臣,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,齐刷刷地跪倒在一片雪白之中:“臣等参见陛下!”
宁陾的目光,越过跪拜的臣子,直接落在了那个几乎要被积雪覆盖、却依旧保持着跪姿的身影上。
他挣脱了内侍的搀扶,踏着没过脚踝的积雪,走向宁宇。
宁宇感受到身前的阴影,将头埋得更低,额头紧紧抵着冰冷雪面:
“罪臣.....宁宇参见陛下!”
“臣弟......无能!
丧师失地,丢了大炎命脉兴龙关!
更.......更教子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