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8章:青年教师的日子比想象中更难(3 / 7)

调整语气:“乖儿子,爸爸忙完这阵就回家。你跟妈妈说,等爸爸评上副高,咱们就换个大点的房子,给你弄个玩具房好不好?”说完这句话,他自己都觉得心虚。副高就像一个遥不可及的海市蜃楼,他已经画了无数次饼,可每次都落空。他甚至不敢想象,要是这次再评不上,该怎么跟妻子和儿子交代。

    视频那头的陈静翻了个白眼,却还是强装笑脸:“行了,别给孩子画饼了。昨晚房东又来电话了,说下个月房租要涨五百,咱们那点工资,除去房租和奶粉钱,连件新衣服都不敢买。你那个副高,到底还能不能评上啊?”张龙的脸火辣辣的,妻子的话像一把尖刀,戳破了他所有的伪装。他知道妻子不是在抱怨,只是压力太大了。结婚五年,他们还住在不到六十平米的出租屋里,妻子连一件超过两百块的衣服都舍不得买,儿子的玩具大多是同事家孩子淘汰的。作为丈夫和父亲,他太失败了。

    “快了,这次肯定没问题。”张龙嘴上安慰着妻子,心里却没底。他挂了电话,点开手机银行APP,余额里的数字少得可怜。上个月儿子感冒住院,花光了夫妻俩所有的积蓄,现在连交下个月房租都要跟同事周转。他想起刚进学校的时候,校长在迎新会上说的话:“我们要让青年教师有尊严地工作、有体面地生活。”可现实却是,他连给儿子买罐进口奶粉都要精打细算。“尊严”“体面”,这两个词在他脑海里反复盘旋,最后变成了刺耳的嘲讽。他每天起早贪黑,兢兢业业,可换来的却是捉襟见肘的生活和遥遥无期的晋升。他甚至开始动摇,自己坚守的这份“教育理想”,到底值不值得?

    “张哥,借一步说话。”李梅抱着一摞档案盒走进来,脸色苍白得吓人。她把档案盒往桌上一放,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巾,捂着脸哽咽起来:“我那篇论文,又被拒了。这已经是第七次了,编辑说我的研究没有创新点,可我明明做了半年的田野调查啊。”张龙看着李梅崩溃的样子,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。他知道李梅的那篇论文,光是田野调查就跑遍了南方十几个古镇,收集了上百份一手资料,可就是这样扎实的研究,却屡屡被拒。而那些东拼西凑、毫无新意的“快餐式论文”,却能轻易发表。学术评价体系的扭曲,让他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。

    张龙赶紧给她倒了杯热水:“别着急,再改改投别的期刊试试。你那个选题挺好的,就是论证方式再完善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改不动了。”李梅抹了把眼泪,从档案盒里抽出一叠稿纸,“你看,这是我改了不下十遍的稿子,光参考文献就换了三批。我每天凌晨两点前就没睡过觉,带了三个班的课,还要指导五个本科生的毕业论文,哪有时间做研究啊?上次我跟周主任申请减少课时,他说我是教学型岗位,课时不够就没法评职称。可我一个教学型岗位,评职称还要看论文,这不是矛盾吗?”张龙叹了口气,李梅的遭遇他感同身受。所谓的“教学型岗位”,不过是学院为了应付考核设置的幌子。表面上说“重教学”,可评职称时还是要跟科研型教师用一套标准。这就像让短跑运动员去比长跑,怎么可能赢?他想安慰李梅,却发现自己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,因为他自己也深陷在这泥潭里。

    张龙看着李梅憔悴的脸,想起了三年前的自己。那时候他的第一篇核心论文,也是被拒了六次才发表。为了改那篇论文,他连续一个月每天只睡四个小时,最后在办公室晕倒,被同事送到医院。医生说他是过度劳累导致的低血糖,警告他再这样下去,身体就垮了。那时候他还抱着一丝希望,觉得只要熬过去,发表了论文,一切就会好起来。可现在他才明白,发表论文只是开始,还有项目、奖项、人脉等无数道坎在等着他。高校就像一个巨大的旋涡,一旦卷进来,就身不由己。

    “对了,你听说了吗?隔壁历史系的王浩,昨天提交辞职报告了。”李梅突然说,“他都评上副高了,怎么还辞职啊?”

    张龙愣了一下:“真的?他不是去年刚中了个国家社科基金吗?怎么突然要走?”

    “还不是因为经费的事。”李梅压低了声音,“听说他那个项目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