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着,逃脱不得。
而在石床旁,丁慧正背对着门口,手持一支造型奇特的刻针,其笔尖缭绕着丝丝缕缕能量流光,全神贯注地,正要在诸葛诗脊骨正中一处最为关键的节点落下最后一笔。
这突如其来的推门声和动静,显然打断了她的工作。
丁慧动作一顿,握着刻针的手稳稳停在半空。
她缓缓回过头来。
当她看清门口站着的是方羽和刁小慧时,那张原本因专注而显得冷冽、甚至带着几分非人漠然的脸庞,如同春雪消融,瞬间绽放出无比柔和、甚至带着几分欣喜的光彩。
那变脸之快,情绪转换之自然,与她身后仍在痛苦煎熬的诸葛诗形成了荒谬而骇人的对比。
她随手将刻针扔在身旁的工具台上,发出“叮”的一声轻响,仿佛那只是孩童的玩具,而非正在他人身上施行酷刑的工具。
她脚步轻快地走向方羽,裙裾微扬,将身后石床上那人间地狱般的景象完全隔绝在她的感知之外。
“相公回来啦。”
“嗯。”
方羽的鼻腔里逸出一声短促而低沉的应答。
他的全部注意力,尽数倾注在不远处那个微微颤抖的诸葛诗上。
室内的空气混杂着草药苦涩的清香,光芒不算明亮,甚至有些晦暗,恰好勾勒出诸葛诗苍白如纸的侧脸,和那因强忍痛楚而紧咬下唇、渗出点点血珠的狼狈模样。
丁慧的研究,方羽是亲身领教过,并且至今心有余悸的。
他那副经由无数奇遇与生死锤炼,早已超越凡俗理解的强悍体魄,是少数能硬生生扛住丁慧那层出不穷,堪称“变态”的研究强度的。
那些足以让寻常武者经脉尽碎,让其肉身崩解的极端手段,令人体肉身撕裂与再生实验,乃至精神层面的震荡测试,于他而言,虽也伴随着痛苦,却总能在极限的边缘徘徊后,直接恢复过来。
可诸葛诗呢?
方羽的目光扫过诸葛诗那纤细得仿佛一折即断的手腕,以及那区区八千血的实力。
这样的体质,在丁慧手下,怕是很容易出事。
尤其是当丁慧进入那种为探寻真理而全然忘我的研究状态时,她下手是根本没有“轻重”这个概念的。
她的标准只有一个,数据的极限,以及研究对象所能承受的理论临界点。
“她可真敢让丁慧操作啊……”方羽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。
一丝复杂的情绪掠过心头,有对诸葛诗不自量力的些许嘲弄,但更多的,是一种基于纯粹力量差距而产生的、近乎本能的判断。
只能说,这诸葛诗也真是胆子够大。
她根本不曾真正了解,这位看似娇俏、甚至在某些时候显得有些天真烂漫的“丁神医”,在投入到研究工作中时,那双白皙纤巧的手,所能施展出的、足以媲美任何酷刑的“手段”与“重量”。
就在方羽思绪翻涌之际,丁慧精准地捕捉到了方羽停留在诸葛诗身上的视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