艺术节的横幅刚挂在教学楼前,清城一中的校园里就悄悄流传起新的怪谈。
起初只是零星的窃窃私语,说深夜路过高三教学楼时,总能听到顶楼传来压抑的哭声,像被捂住嘴的呜咽,断断续续,混着风穿过走廊的呼啸,听得人心里毛。
后来,传闻越来越具体。
有个晚自习到十一点才离开的女生说,她走到三楼楼梯口时。
清晰地听到顶楼传来背诵《离骚》的声音,“路漫漫其修远兮,吾将上下而求索。”
一遍又一遍,机械得像坏掉的复读机,可等她壮着胆子抬头看,顶楼的铁门明明是锁着的,只有月光在栏杆上投下冰冷的影子。
还有个男生说,他凌晨起来给教室换桶装水,远远看到顶楼栏杆边站着个模糊的身影。
穿着蓝白校服,一动不动地盯着楼下的操场,他吓得赶紧跑回宿舍,第二天再去看,栏杆边什么都没有,只有一层薄薄的露水。
最让人不安的是,有几个学生说,靠近高三楼时,会突然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,明明是十月初,却像掉进了冰窖,心里还会莫名涌上一阵绝望,连呼吸都变得沉重。
“肯定是撞鬼了!”
这话在学生间悄悄传开,原本热闹的高三楼,一到晚上就变得冷清,没人愿意多待,连晚自习的教室都比平时空了一半。
林晚星是在食堂听到这些传闻的。
那天中午,她和慕白雪刚打好饭,就听到邻桌的女生压低声音说:“你们听说了吗?高三楼顶楼的‘幽灵’。”
“昨天晚上又有人看到了,还说听到他在背数学公式,‘数列求和公式是sn=a1n+n(n-1)d2’,听得人头皮麻。”
慕白雪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,小声对林晚星说:“晚星,你说这是真的吗?好吓人啊,我们以后晚自习还是早点回去吧。”
林晚星皱了皱眉,她向来不信鬼神,但最近听到的传闻太多,细节又太具体,不像是凭空编造的。
她看向坐在对面的帝君涛,现他正低头扒着饭,眉头却微微皱着,不像平时那样大大咧咧。
“涛哥,你觉得这传闻靠谱吗?”
林晚星问。
帝君涛放下筷子,沉默了几秒才开口:“不太对劲。”
他没说太多,只是拿起牛奶喝了一口,眼神里带着一丝严肃。
只有他自己知道,那些学生感受到的“冰冷”
和“绝望”
,不是错觉,而是真实存在的负面能量,还带着浓郁的精神执念,已经出了普通“怪谈”
的范畴,更像是……厉鬼的气息。
作为天策成员,他的职责就是守护凡人不受邪祟侵扰,这种已经影响到学生正常生活的负面能量,已经触及了他的职责边缘。
他不能坐视不管,哪怕他最讨厌麻烦。
下午的课间,林晚星从同学那里借来了学校的“八卦笔记本”
。
那是几届学生传下来的,记录了学校里生的各种奇闻异事。
她一页页翻着,很快找到了关于“高三楼顶楼”
的记录,其中一条引起了她的注意:“去年九月,重点班学生张磊,因模拟考成绩下滑,无法承受升学压力,从高三楼顶楼跳楼身亡。”
“遗书里写着‘考不上重点大学,对不起父母,也对不起自己’。”
林晚星心里一沉,她立刻去找慕白雪,两人又从几个尖子班同学那里打听,拼凑出了张磊的故事。
张磊是重点班的尖子生,父母都是老师,对他期望极高,从小就要求他“必须考进年级前十”
“将来要上清华北大”
。
进入高三后,他的成绩开始波动,每次模拟考后,都会被父母严厉批评,老师也找他谈过好几次话,说“不能掉以轻心”
。
最后的那次模拟考,他的排名掉到了年级五十名开外,父母在家哭着说“白养你了。”
老师也对他说“再这样下去,重点大学就没戏了。”
那天晚上,他在教室里复习到深夜,然后独自走上了顶楼,再也没有下来。
他的遗书很短,除了对不起父母和自己,还写着“每天都在背课文、记公式,我好累,想休息了”
。
“那个‘幽灵’,可能是张磊的灵体。”
林晚星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帝君涛时,语气里带着一丝沉重,“他是被升学压力逼死的,死后还困在顶楼,重复着生前的事情,太可怜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