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药许久无言,只是轻轻地将自己的脑袋,靠向了谢渊的肩膀。
起初只是试探性地触碰,感受到那肩膀的坚实后,她彻底放松下来,将半边脸颊和额侧,都安心地枕了上去。
谢渊短暂一顿,然后不着痕迹,调整了一个让她靠得更舒服的姿势。
也正是在这个时候,太阳出来了。
天光乍破,晓色初开。
群山被依次点亮,层峦叠嶂间,光影分明,如同缓慢舒展开的水墨画卷。
沈药靠在谢渊的肩上,远目群山,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宁静。
他们说的没错,朝暮山的日出和日落,都很漂亮。
沈药想着,脸颊更紧地贴着谢渊的肩膀。
“药药。”
谢渊嗓音低沉。
沈药轻轻“嗯?”了一声,仰起脸看向他。
谢渊没有说话,只是捧住她的脸颊,不由分说,深深地吻了下来。
沈药顺从地接纳了这个吻,抬起双手,环住了他的脖颈。
云蒸霞蔚,二人在灿烂日出之下拥吻。
不知过了多久,谢渊才稍稍松开她。
他额头仍抵着她的,低声道:“药药,我们该回去了。”
沈药回想起来,“王爷,你是不是说,望京出事了?”
“是。”谢渊的手指仍流连在她颈后,摩挲着那一小片柔软肌肤,“你应当也知道,当今皇后的三弟弟,军中渎职,贪吞军饷,被我关进牢狱。我的打算是陪你在小阳山温泉庄子多待几天再回去,但是昨天晚上,他被放出来了。”
沈药一愣,“你关进去的人,他却能放出来……这人身份地位不低吧?”
谢渊笑了一声,“你还说自己不聪明?”
顿了顿,干脆说给她听,“做这件事的是太子。”
沈药皱起了眉头。
“他这是要明着跟我对着干。”谢渊总结。
“那岂不是很棘手?”沈药面露担忧。
谢渊却不以为意,懒洋洋笑道:“没事,一个太子而已。”
最后摸摸她的脸颊,谢渊道:“走吧。”
沈药下意识地问:“去哪?”
“去寺中上柱香,求一下子嗣,”谢渊不咸不淡说着,“吃些素斋,再下山回去。”
说着,向沈药伸出了手。
沈药将手放入他掌心,顺着他的力道起身,小声问:“王爷,你很喜欢孩子么?”
谢渊牵着她往回走,“别的孩子不喜欢。比如太子,我就不喜欢,他小时候没少被我欺负。不过,如果是我们的孩子,我就很喜欢。”
沈药弯了下眼睛,又问:“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?”
“都一样。只要是你生的,我都喜欢,”谢渊侧目,“你呢?”
沈药脸颊微红,“他们都说儿女双全,所以我觉得,我们生一个儿子、一个女儿,那就很好。”
“好。”
谢渊眉目含笑,捏了捏她的手,“那我们继续努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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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。
望京,东宫。
皇后端坐在紫檀木雕花椅上,脸色
微冷,“你到底是怎么想的?你那个三舅舅,对本宫、对你,可都不算亲厚。当初为了在靖王手底下讨个好前程,不惜与本宫撕破脸皮,闹得那么难看。”
也是因此,皇后最初,并没有打算搭把手。
至少也得让人吃够了苦头,知道错了再说。
谢景初垂着眼睛,语气平和,“母后,过去的事,儿子不是不记得。只是血浓于水,柳家终究是一体。三舅舅是不懂事,我们却不能刻薄寡恩,舍弃了他。”
皇后凤目微眯,“你这当真是为了柳家的脸面?还是……因为想和你九皇叔打擂台?”
谢景初微微一愣,很快恢复自然,“母后多虑了,儿子已然成婚,怎么可能如此意气用事?”
皇后目光长久落在他的身上,半晌,没发现什么异样,缓缓吐出一口气,“你最好不是。”
她站起身,“这个消息瞒不住,靖王估摸着也已经听说,即将从小阳山上回来。到时候,此事必定会闹到你父皇跟前。你想好如何应对了么?”
谢景初躬身行礼:“母后尽管放心,儿子已经做足准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