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条路通往真实。”
下课后,女孩没走。她留在原地,盯着自己的那行字看了很久。然后,她拿起炭笔,在下面添了一句:
>“今天,我也想记住些什么。”
第二天清晨,她带着这句话去找老师。“我想写一个故事,”她说,“关于那个梦见前世被埋在长城下的小孩。”
老师点头:“很好。但你要先做三件事。”
“什么?”
“第一,去海边找一位曾修过长城的老人,听他讲一天的话,不能打断,也不能提问;第二,把你听到的内容复述给三位不同的人,看他们是否流泪或沉默;第三,等你自己也感到胸口发闷、喉咙发紧的时候??再动笔。”
女孩照做了。
她在礁石边找到了那位老人。他姓陈,左手缺了三根手指,右腿装着木制假肢。他不说往事,只哼一段调子古怪的歌谣。女孩就坐在旁边,听着,记着。整整一日,她没喝一口水,也没挪一下位置。直到夕阳西下,老人突然停下歌声,望向她:“你听得见吗?”
“听见什么?”
“那些人在地下唱歌。”他说,“不是哀嚎,是唱。因为他们知道,总有一天会有人听见。”
当晚,女孩把这段话讲给母亲、邻居和同窗。母亲哭了;邻居久久不语,最后烧了一炷香;同窗则猛地站起来,冲出去翻出了祖父留下的残破军牌??上面赫然刻着“戍北十年,未归”。
第三天早上,她提笔时,手腕竟微微颤抖。
她写下了第一个字,泪水便落了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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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,洛阳观星阁内,昭萤正站在水晶墙前,注视着一道新生的数据流。这股信息不同于以往任何一种模式??它源自海外书院,以七种语言书写,内容皆为个人记忆的碎片:一个越南少女记录母亲逃难途中丢失的银镯;一名波斯商人回忆幼年目睹丝绸之路上商队遭劫;甚至有一位希腊学者翻译了柏拉图未收录的一段对话,提及“东方有种力量,名为言脉”。
“他们在回应。”昭萤低声说。
身后,新任“小述者”首领林九走上前来,手中捧着一份报告。“过去三个月,全球共新增‘真言站点’四十七处,涵盖十六国。其中二十九处已接入‘共史系统’。更令人意外的是??”他翻开一页,“越来越多的外国贵族开始主动提交家族秘史,请求核查真实性。有些人甚至承认祖先曾参与焚书、篡史、制造冤案,并希望后代公开忏悔。”
昭萤闭上眼,仿佛看到了一幅跨越大陆的图景:无数微弱的声音正从山间、河畔、沙漠与雪原升起,汇成一条看不见的江河,冲刷着千年积尘。
“阿禾当年说,”她缓缓开口,“历史不该是胜利者的独白,而应是所有受苦者的合唱。现在,这场合唱终于传到了远方。”
就在此时,水晶墙忽然剧烈震动。一道前所未有的信号自昆仑墟深处射出,直贯苍穹。那是九具石棺中的中央棺椁首次自主激活。铭文光芒暴涨,投映出一段古老影像:
画面中,一名身穿粗麻衣的女子跪在刑场,双手被铁链锁住,面前堆满竹简。官兵喝令她焚烧这些记录民间疾苦的文书,否则全家问斩。她抬头望天,忽然笑了,然后一把火点燃了自己的衣襟,而非竹简。烈焰中,她嘶声喊道:“你们可以烧我身,烧不了万人心!今日我不写,明日自有他人续!”
影像戛然而止。
昭萤认出了她??秦代女吏苏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