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,能自省的,是好官。可更多人,贪得无厌。”
他越说,心头越熟悉,想起了允熥之前提到的第一个漏洞。
“税粮是大头,可运送繁琐,正因麻烦,才让贪官钻空子。你抹一点,我拿一点,最后百姓头上压的,就是一座座大山!”
他语重心长道:“大孙,将来若真做皇帝,万不可学昏君,不理朝政,让奸臣祸国!”
小雄英连连点头,可下一刻,忽然眼神一变,声音清脆却坚定:
“可皇爷爷!既然粮食征收这么麻烦,为什么还要用它?
与其设那么多名目,不如一条......”
说着,他从袖口摸出一枚钱币,猛地拍在桌上。
“拿钱交税!”
“拿钱交税!”
当小雄英稚嫩却坚定地喊出这句话时,朱元璋只觉得脑海里轰然一声,像被雷劈中。
他愣在原地,眼前仿佛所有迷雾都被一扫而空。
“对啊……为什么不能用钱!”
“以钱代粮,这样不就能解决问题了吗?”
可念头刚闪过,他又皱起眉头。
“不对,不对……百姓家家都没钱,朝廷也缺银子,这事没那么简单。”
还没等他细想,眼前画面忽然一转。
......
书房中,朱元璋正气得把奏折摔在案上。
“贪官!怎么杀都杀不绝!”
这时,朱雄英和小允熥推门而入。
允熥还是个鼻涕泡的小家伙,屁颠屁颠跟在哥哥身后。
朱元璋看到两个孙子,脸上的怒意瞬间消失,反而露出笑容。
“雄英啊,来找爷爷干什么?”
“学堂的方先生出了道题,孙儿来请教。”
小雄英眨着眼睛回答。
“方孝孺?”朱元璋心头一震。
这可是宋濂的关门弟子,正直有名,他如今亲自教导皇子皇孙。
“他说什么问题?”
小雄英郑重道:
“是关于地方税收的。
方先生说,很多地方官,假借朝廷的名义,拼命加重赋税。
百姓实在扛不住,就只好把田产卖给士绅豪族。
结果,百姓地越来越少,豪绅田越来越多。
没几年,本来能上缴百万石的州府,税收竟然少了一半!
地方官为了糊弄朝廷,又不断加收新税,百姓被逼得活不下去。”
朱元璋心里一震。
这不正是允熥前几天在朝堂上说的第二条隐患吗?
兼并土地,豪绅坐大,百姓困苦,朝廷空虚。
他直觉告诉自己......这不是单纯的梦,而是大孙在暗暗给自己“指路”!
朱元璋忍不住追问:“雄英,那该怎么办?”
小雄英眸子一亮,忽然笑了。
“很简单!皇爷爷,他们不是喜欢兼并田产吗?那就让他们兼并!
不过......”
他顿了顿,眼神忽然变得冷厉,声音透出一种不属于孩童的成熟与狠辣:
“把‘人头税’,改成‘田产税’!”
“谁家田多,就交得多!
交不起?就查!
不让查?那就是抗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