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微颤动:“赵老如何得知……”
赵岐双手颤巍巍比划着高度:“伯安那时约莫十二岁罢?穿件竹叶纹绢衫,腰佩双印青绶,因是宗室子弟依制所佩,老朽记得分明。”
满堂烛影在他浑浊的眸中跳动,仿佛重新燃起四十年前的秋阳:“甘露沾湿书卷时,少年还偷掐过桂枝藏进袖中…………”
刘虞突然起身,玄衣广袖扫翻了酒醴。
踉跄般颤抖着抓住赵岐枯瘦的双手,声音碎得不成调的说道:“那日…………那日父亲责我毁伤官木,是窗后校书的先生隔窗求的情…………”
两颗泪珠从老人深刻的皱纹里蜿蜒而下,回忆道:“舒公当日赐宴,用的正是江东的莼羹鲈脍。席间说小儿辈当效赵岐为通儒,谁料…………老朽这些年有负当年舒公的看重之恩啊!”话未尽便化作哽咽,双目早已经老泪纵横。
满堂文武俱俯首避席,唯闻铜漏滴滴答答,敲碎横亘四十年的光阴。
刘虞忽然伏地行稽首礼,久久不起:“当年的校书先生,竟然是赵老。伯安惭愧,竟不知议郎赵邠卿,竟然就是当初的先生。世叔在上,请受小侄一拜!”
赵岐仰首饮尽残酒,咸涩的液体滑过嘴角,步履蹒跚的走来,慢慢扶起刘虞。
窗外北风呼啸,恍若又听见丹阳太守府那株老桂树落英簌簌,坠满永不再回的少年时光。
…………
一刻钟后。
刘虞与赵岐重新坐回原位。
只见刘虞满脸红光的说道:“没想到四十年后,还能与世叔相遇,如今幽州的环境,想必您老已经知道。将来如果在朝廷不如意,可来蓟县定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