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工作再忙,于情于理,也应该第一时间来看看您,了解一下您的身体恢复情况。”
“更重要的是,还想跟您这位老前辈取取经,希望您能把过去积累的宝贵工作经验传授下来,继续为我们政协未来的工作光热,保驾护航啊!”
这番话说得极为漂亮,既表达了尊重,又给足了面子。
何清平脸上终于忍不住露出了自内心的、舒坦的笑容,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。
他心想:这个苏木,别看年纪轻,倒是挺会说话,挺会来事。
年少身居高位,却没有一般年轻人那种目空一切的傲气,对老同志表现得足够尊重,姿态放得也低。
看来,确实是自己之前想多了,过于敏感了。
像他这种年纪、这种位置的干部,脸皮通常都比较薄,爱惜羽毛,注重名声,应该不太可能直接开口,逼着自己这个老领导退房退车,那样吃相就太难看了,传出去对他影响不好。
既然如此……何清平心里迅盘算着,那就可以先安心的拖着,看看情况再说。
能多住一天是一天,能多用一天是一天。
“呵呵,别都站着了,快坐,快请坐。”
何清平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,率先在病床上坐下,然后对着苏木和陈立东招呼道:“立东啊,咱们是老熟人了,我就不跟你客气了,你自己随便坐,千万别拘束。”
“想吃什么水果自己拿,别客气。”
他的目光好似无意的扫过床头柜上那袋普通水果,嘴角挂着看似随和实则意味深长的笑容,对着陈立东继续说道:“这水果是你带来的吧?”
“你说你,来看我这个已经没什么用的糟老头子,人能到,这份心意我就已经很领情、很知足了,还花这个钱买什么东西啊,太破费了,实在是破费了。”
看着苏木始终保持着谦逊的姿态,何清平心情愈舒畅,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几分。
然而,站在一旁的陈立东听了何清平这番看似客气、实则带着刺的话,脸上不禁露出了尴尬而又无奈的笑容。
他哪里会听不出来,何清平这是在点自己呢,是在嫌弃自己带来的水果太过廉价,不够档次,让他这个“老领导”
觉得面上无光了。
等到何清平慢悠悠的在病床上调整好姿势,半躺半靠下之后,苏木这才礼貌的走到旁边的凳子前,姿态端正的坐了下来,丝毫没有因为等待而不耐烦的迹象。
看到苏木这番恪守晚辈礼节、给足自己面子的举动,何清平心里越感到满意,暗自点头:这个年轻人,在人情世故和礼节方面,倒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,很是到位。
“呵呵,苏主席啊。”
何清平清了清嗓子,脸上换上一种带着些许为难和恳求的表情,开口说道:“趁着今天你过来,我还有个不情之请,希望你能体谅,答应我这个老头子。”
他叹了口气,指了指自己,又指了指旁边头花白的老伴,语气显得颇为无奈:“你看我这病,医生说还没好利索,需要人照顾。”
“可我那唯一的儿子,远在榕城工作,忙得脚不沾地。”
“我这个老伴啊,年纪也大了,身体不比从前,还有三高,想要精心照顾我,也是有心无力,力不从心啊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,目光带着期盼看向苏木:“所以,我想……能不能让乐阳跟成舟他们两个,再在我身边多待一段时间,帮衬帮衬,等我这病彻底好了,再让他们回去上班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