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就好比一个病人去看医生,负责任的中医会通过“望、闻、问、切”
来综合诊断。
而西医则会要求病人做一系列详细的检查。
所有这些手段的根本目的,都是为了准确找出病灶所在,然后才能对症下药。
而现在的程路刚和石光远,给人的感觉是,他们似乎已经不再关心这些企业真正的“病灶”
是什么。
而是将如何处理这些企业,变成了一场在静海市权力格局中“谁说了算”
的角力工具。
企业本身的死活和职工的未来,反而在某种程度上被异化了。
“老李。”
苏木停止了敲击桌面的动作,抬起头看向李伟明,问道:“我们政协这边,有没有保存关于静海化工,以及另外那几家问题企业的详细资料?”
“比如财务报表、审计报告、改制方案、职工安置情况之类的?”
李伟明听到苏木问话,赶忙坐直了身体,点头回答道:“有的,苏主席!”
“按照以往的工作惯例,政府那边一些重大的经济计划、国企改革项目方案,在提交常委会讨论之前,通常都会送一份副本到我们政协这边。”
“名义上是征求我们的意见和建议,虽然很多时候只是走个过场。”
“这些年来积累下来的相关计划资料,还有那三家问题企业的基本状况介绍、历次审计报告的摘要等等,应该都在我们政协办公室的内部档案电脑系统里存着电子版。”
李伟明说着就准备起身:“我现在就回去,马上找出来,整理一下给您一份过来。”
苏木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,点了点头道:“好,那就辛苦你了。”
“你们三个一起回去吧,尽快把资料给我。”
三人闻言,一同从沙上站了起来。
张建军在起身后,脸上露出些许犹豫的神色,他踌躇了一下,最终还是开口,语气诚恳的说道:“苏主席,有句话,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。”
他见苏木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自己,便继续说道:“这一二把手之间意见相左、明争暗斗,在各地官场都是很常见的事。”
“但是往往,这种争斗到了最后,不见得是一把手或者二把手出局,很多时候,反而是下面那些急于站队、冲在前面的人,最容易成为牺牲品,最先出局。”
张建军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历经世事的沧桑感:“我们政协,从职能定位上来说,是独立于党委和政府执行系统之外的部门,具有相对的脱性。”
“我觉得,只要我们守好自己的本分,把职责范围内的工作做好,其实没必要非得明确表态支持谁、反对谁。”
“保持一定的距离,或许对我们、对政协的工作,都更为有利。”
苏木听到这番话,下意识的看了张建军一眼。
他的心里觉得有点意思了。
老张昨天还对自己看不上眼,今天这个关键时刻却能说出这样一番颇有见地、透着清醒和谨慎的话来。
这算是对自己一种提醒和某种程度上的认可吗?
“老张,你的意思我明白,谢谢你的提醒。”
苏木的语气温和而诚恳。
“大家也请放心,我心里有数。”
“或许大家已经习惯了以前何主席在的时候,那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做法和氛围。”
他话锋一转,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:“但是,我觉得,我们政协既然存在,就有它存在的价值和意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