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夜目光锐利,仿佛已经穿透了地图上的千山万水,看到了秦嵩父子穷途末路的景象。
这一次,绝不会再让他们跑掉!
然而,就在秦夜准备下令全军加快行军速度,与王缺前锋汇合,直捣黄龙之际。
一骑来自京城方向的快马,带着滚滚烟尘,如同旋风般冲入了大营。
马上骑士汗透重甲,脸色苍白,几乎是滚鞍马,双手高高举起一个明黄色的卷轴,嘶声力竭地高喊:
“圣旨到——!太子殿下接旨——!”
这一声高喊,如同平地惊雷,瞬间让喧嚣的大营安静下来。
所有将领、士兵的目光,都聚焦在那卷象征着至高皇权的明黄卷轴上,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。
秦夜瞳孔微缩,脸上的振奋之色瞬间褪去,变得沉静如水。
他整理了一下衣甲,快步走出中军帐。
“儿臣秦夜,接旨!”
那名风尘仆仆的传旨官展开圣旨,用带着颤抖和急促的嗓音,高声宣读:
“奉天承运皇帝,诏曰:西南战事胶着,本欲犁庭扫穴,以靖边陲。”
“然,今有紧急军情,西南邻邦闻拓帝国,悍然撕毁盟约,陈兵二十万于边境,其先锋已连破我三处边寨!”
“镇南将军所率五万南风军,于瘴疠之地陷入苦战,损失惨重,防线岌岌可危!”
“若闻拓大军长驱直入,则西南门户洞开,大乾腹地将直面兵锋,社稷危殆!”
“着令太子秦夜,接旨之日起,即刻停止对庆王残部之一切军事行动!”
“速率主力大军回撤,驰援西南防线,抵御闻拓入侵!不得有误!”
“钦此——!”
圣旨宣读完毕,整个大营死一般寂静。
针可闻。
只有寒风吹动旗帜的猎猎作响,以及远处山林隐约传来的鸟鸣。
所有人的心,都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。
停止行动?回撤?驰援西南防线?
那庆王呢?
眼看着就要被彻底剿灭的庆王父子,就这么放了?
无数将士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大好局面,就这么放弃了?
不甘!强烈的不甘,如同毒蛇般噬咬着每一个人的心脏!
秦夜低着头,双手紧紧握拳,指关节因为极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,手背上青筋暴起。
他能感觉到身后那些将领们投来的、充满了震惊、不解、以及同样不甘的目光。
他能想象到前线王缺和那些将士们得知这个消息后,会是何等的愤怒和憋屈。
他更能想到,一旦自己率军回撤,秦嵩秦烈得到喘息之机。
在南疆那些仍有影响力的土司支持下,必定会死灰复燃,卷土重来!
今日放虎归山,他日必成大患!
可是……圣旨已下!
闻拓帝国二十万大军压境!
南风军五万精锐陷入苦战!西南国门告急!
这是国战!关乎大乾存亡!
与国战相比,追剿庆王,似乎成了可以暂时搁置的内部矛盾。
乾帝的抉择,从国家大局来看,无可指摘。
但……不甘心啊!
秦夜缓缓抬起头,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,只是那眼底深处,翻涌着如同深渊寒冰般的冷冽与挣扎。
他伸出双手,接过那卷沉重无比的圣旨,声音沙哑而沉稳:
“儿臣……接旨。”
“吾皇万岁,万岁,万万岁。”
传旨官完成任务,几乎虚脱,被人搀扶下去休息。
中军大帐内,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将领们站在那里,看着手持圣旨、背对着他们的太子殿下,无人敢先开口。
苏琦一拳砸在旁边的柱子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,他双眼赤红,从牙缝里挤出字来:“殿下!不能撤啊!”
“眼看就要……眼看就要逮住那对狗父子了!”
“就算圣旨已下,国事为重……,可前线将士们恐怕……”
秦夜缓缓转过身,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,只有一种极致的疲惫和冰冷。
“都听到了?”他的目光扫过帐内每一张不甘的脸。
“圣旨已下,军令如山。”
“可是殿下……”苏琦还想争辩。
“没有可是!”秦夜猛地打断他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。
“闻拓二十万大军不是摆设!”
“南风军若垮,西南国门洞开,后果是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