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珠如同抓到救命稻草,那蒲扇般的大黑手,猛地拽住李晓明的手腕!
然而李晓明却低估了这姑娘的分量——二百多斤的黑塔加上沉重的铁甲,猛地一发力!
李晓明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,
“哎哟”一声惊叫,
整个人如同被大象扯下树的猴子,竟生生被金珠拽下马来!
两人“噗通”一声滚作一团,在尘埃里摔得七荤八素!
金珠的铁甲重重压在李晓明胸口,差点让他当场背过气!
“陈将军快走!”
金珠挣扎着跃起,要去为他断后拼命,却被李晓明死死拽住腰带。
鲜卑追兵的狰狞面孔,和闪着寒光的枪尖已经近在咫尺,后面重骑兵,也已带着凌厉的杀意扑面而来!
绝望之际,石勒的亲兵百夫长秃发浑,带着精锐的百名羯骑,如旋风般杀到!
那秃发百夫长倒卷的胡子在风中乱抖,一柄沉重的铁枪带着恶风,
“噗嚓”一声,砸开追在最前的一名鲜卑骑兵的脑袋,红白之物溅了李晓明一脸,
李晓明只觉得自己吃了一口咸豆腐脑......
“将军快带殿下先走!”
秃发浑挡住追兵,厉声吼道,“这里交给我们!”
众人刀枪并举,与鲜卑骑兵狠狠撞在一起,兵器交击声刺耳!
羯骑的悍勇,暂时遏止了追兵的势头。
李晓明和金珠一起爬上马背,拍马而回,直压得枣红马悲鸣不已。
石勒在远处高坡上看得真切,全然忘了逃跑,看着金珠和镇南将军同乘一骑而回,十分欢喜,
待到二人骑马近前,他似乎对石豪兴奋地嘟囔了一句:“真吾x也!”
声音被风扯碎,听不真切。
石豪也一脸喜色地回应道:“大王明鉴,正是如此呢!”
李晓明和金珠正好赶到石勒面前,隐约捕捉到一丝模糊的音节,
心中不由嘀咕:“嗯?老小子嘟囔啥呢?
真吾将也?
真吾卿也?
真吾神……都不通顺啊!”
但此刻生死攸关,也顾不上细想!
回头看看秃发浑率众且战且退,鲜卑骑兵忌惮这支精锐羯骑的凶悍,一时不敢过分紧逼。
李晓明强喘息着,对石勒大喊:“赵王!追兵将至,咱们快撤至平原郡,依城而守。”
石勒虽是打了败仗,不知怎地,却也不十分懊恼,笑道:“就依将军之言。”
又对身边亲卫大吼道:“众人随孤撤回平原郡。”
于是,二三百名羯人亲卫,在三名百夫长的率领下,
将石勒、李晓明、金珠、石豪等人护在核心,一路向平原郡狂奔,
一直奔驰有十几里,回头看看,石虎和贺赖欢,也率领部分败军赶了上来,
此战虽又遭败绩,但却撤退及时,并未像前天那般损失巨大,
石勒心中也不甚慌忙,回头看看,只见身后追兵渐少,心中奇异,
突然问左右众人道:“我军大败,何故今日段文鸯,却不像前日那般尽力追杀?。”
李晓明喘着粗气说道:“鲜卑人的‘甲骑铠马’,人马俱着重甲,战马负重皆有数百斤,
一次冲锋最多奔驰数里,便人马俱疲!
因此只有轻骑能追到此!
大王先不必管这许多事情,咱们速速撤至平原郡,依城固守方为上策!”
石勒闻言,却目光骤亮,猛地勒住躁动的战马,
锐利的眼神,死死盯向远处稀稀落落的鲜卑轻骑,果然不见那恐怖的重骑铁墙!
“天助我也!”
石勒猛地一拍大腿,决断力瞬间爆发!
他马鞭一指正在收拢败军的石虎方向,声如洪钟地下令:“中山公!贺赖将军!敌之重骑已废!
反败为胜,就在此时!速速率军反扑!
若遇段文鸯,由中山公敌住那厮,贺赖将军只管率众击杀敌军骑兵。”
石虎刚经历两场被段文鸯挫败的窝囊仗,正憋着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!
闻听将令,如同嗜血的野兽嗅到了血腥,又重新燃起战意,豹眼圆睁,
狂喜大吼:“儿郎们!段贼的铁王八跑不动了!跟老子杀回去,报仇雪恨!
有敢退后者,立斩!”
他挥舞着那柄门板大的铁戟,挡在后撤之路上,声震四野!
溃退的羯人骑兵,闻听主将下达反冲的命令,纷纷调转马头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