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精神上的折磨,远比肉体上的疲惫更致命。
好一个陆景淮!
好一个天机策士!
这已经不是战术了,这是诛心!
“妈的……”周武的嘴唇干裂,他扶着战斧,大口喘着粗气,眼神已经有些涣散,“林阳兄弟……前面……前面是不是又有一个?”
他的声音里,充满了疲惫与绝望。
不只是他,所有跟上来的考生,都停在高坡上,呆呆地看着下方那片灯火通明的,崭新的,不知道是第几个还是第十几个的营地。
他们死死地盯着下方,那片崭新得刺眼的营地。
绝望,已经不足以形容此刻的情绪。
那是一种被反复戏耍、愚弄后,连愤怒都无法燃起的,彻底的麻木。
希望被点燃,然后被掐灭。
再次点燃,再次掐灭。
周而复始。
直到所有人的精神,都被这无情的磨盘碾成了粉末。
“林阳兄弟……”
周武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裂的风箱,他扶着战斧,半跪在地上,大口喘着粗气,眼神已经有些涣散。
“前面……前面是不是又有一个?”
他的话,像是一根针,刺破了战场上最后一点虚假的平静。
“扑通。”
一个考生手里的武器掉落在地,他双膝一软,瘫倒在地,再也站不起来。
这个动作,像是会传染。
“扑通。”
“扑通。”
越来越多的人放弃了抵抗,他们或坐或躺,空洞地看着前方那片似乎永远不会消失的敌营。
打不完的。
根本打不完。
他们是败了。
败得彻彻底底。
“小子,沉没成本不该影响决策。”
苍老而冷静的意念,在林阳的意识海中响起。
“你已经尽力了。带着我的孙女走,你们还有机会。留在这里,只有淘汰。”
楚心柔的身体摇晃了一下,若不是身旁的银月战狼及时扶住她,她恐怕也已经倒下。
她的脸色苍白如纸,但那份属于天之骄女的坚韧,让她强撑着没有闭上眼睛。
她看向林阳,那双总是明亮的眸子里,此刻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与黯然。
“林阳,大爷爷说的对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,却异常清晰。
“我们……已经到极限了。”
“你走吧,去结算塔。不要管我们了。”
“你一个人,还有赢的可能。我们……只会是你的拖累。”
她的话,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残存的联盟考生们,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。
连楚心柔都放弃了。
他们,真的没有希望了。
林阳没有看楚心柔,也没有回应脑海中大爷爷的催促。
他的视线,缓缓扫过高坡上这些东倒西歪,形容枯槁的“盟友”。
他看到了周武那张写满不甘与茫然的脸。
他看到了狂火小队那些铁打的汉子,此刻也垂下了头颅。
他看到了更多叫不出名字的考生,他们的武器散落在身旁,眼神里最后一丝光芒,正在熄灭。
但那熄灭前的最后一刻。
所有的光,都汇聚在他的身上。
仿佛溺水之人,抓着最后一根浮木。
这些人,与他素不相识。
他没有义务为他们负责。
带着楚心柔和四小只突围,凭他的能力,确实是胜算最大的选择。
这也不是真正的生离死别,只不过是人生路上……很重要的一场考试罢了。
他们运气不好,撞上了陆景淮。
理智,在疯狂地告诉他,这是唯一的正确答案。
可是……
陆景淮把这些人当做什么?
棋子,炮灰,是他通往状元宝座的垫脚石。
是的,包括这些人,包括天机军自己,都是陆景淮的工具。
如果是为了陆景淮所谓的公平和抗争,或者退一步说,哪怕是为了天机军的集体利益。
拖到最后一天都不是优势的解法,拖到结算塔打折之前让天机军结算才是解法。
之所以拖到最后一天,只是因为陆景淮需要。
天机军被不间断的洗脑,一次次投入过来,被冲垮,也是因为陆景淮需要。
把这些人压在这,守住结算塔,同样是因为陆景淮需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