普鲁斯海峡繁忙的船只,“阿拉伯人是我们眼前最凶恶的敌人,但这位东方的盟友……或者说伙伴,其胃口和力量,恐怕比阿拉伯人更加难以估量。”
他沉思良久,最终下令:“以最隆重的礼节,正式接待大唐使团。可以同意扩大贸易,甚至可以有限度地交流一些无关紧要的学术知识。但关于军事同盟、共享海图、以及允许其战舰进入地中海核心水域的要求……拖延,谨慎地拖延。我们需要时间,来更好地了解这位突如其来的强大邻居。”
拜占庭的宫廷,充满了千年帝国的政治智慧与狡黠。他们既想借助大唐的力量牵制阿拉伯人,又本能地警惕着这头东方巨龙的真正意图。一场基于实力变化而重新开始的外交博弈,在君士坦丁堡悄然展开。
就在君士坦丁堡的皇帝权衡利弊之时,黑海之上,大唐的力量已经开始了实质性的延伸。
切尔松尼斯港,已然成为了一座繁忙的军事与商业复合基地。港口内,新下水的五艘“黑海级”战舰排列整齐,它们比传统的唐军战舰更适应风浪相对较小的内海环境,船首加装的猛火油喷射装置,闪烁着冷冽的光芒。更多的商船则满载着东方的丝绸、瓷器、茶叶,以及来自西域战利品中的珍玩,准备驶向拜占庭的港口。
水师都督周淮安站在旗舰“破浪号”的甲板上,眺望着西南方向。他接到了赵文渊转来的皇帝密旨,要求他“适时展示力量,确保商路畅通,震慑不轨”。
机会很快到来。一支来自可萨汗国敌对部落的、受某些拜占庭地方势力暗中支持的海盗船队,胆大包天地袭击了一支正准备前往君士坦丁堡的大唐商船队。
求救的烽火和信鸽迅速传回切尔松尼斯。
“升帆!启航!”周淮安没有任何犹豫,立刻亲率三艘“黑海级”战舰出击。
在距离克里米亚半岛南端不远的海域,唐军舰队追上了正在围攻商船的海盗。海盗船有十余艘,虽然单体不大,但数量占优,且熟悉本地水文,见到唐军战舰前来,并未立刻逃散,反而仗着灵活,试图包围。
“弩炮准备,猛火油柜预热!”周淮安冷静下令。
海盗船叫嚣着靠近,试图使用钩索进行接舷战。然而,他们尚未进入弓箭射程,唐军战舰上的弩炮已然发威!并非发射石弹,而是特制的、装有易燃油脂和硫磺的陶罐!
“嘭!嘭!嘭!”陶罐在海盗船群中碎裂,油脂四溅。
“放!”周淮安一声令下,早已准备好的火箭如同流星般射入敌阵。
“轰——!”
海面上瞬间腾起数道火墙,粘稠的火焰在海盗船上疯狂蔓延,速度快得惊人。海盗们惊恐地发现,即使跳入海中,身上沾染的油脂依旧在燃烧!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海面,原本气势汹汹的海盗船队,顷刻间陷入了混乱与绝望的炼狱。
唐军战舰甚至没有进行传统的接舷跳帮,仅仅依靠远程火力,便在短时间内将这支海盗船队焚烧殆尽,仅有寥寥数艘见机得快,仓皇逃窜。
这场短暂而酷烈的海战,如同一声惊雷,震撼了整个黑海沿岸。消息迅速传开,无论是可萨汗国的部落,还是拜占庭在黑海的殖民城邦,都第一次亲眼目睹了大唐海军那令人胆寒的远程打击能力。尤其是那如同来自地狱之火的猛火油,给所有目击者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恐怖印象。
长安,凝碧池离宫。
阿黛拉公主坐在水榭中,面前摊开的是一卷刚刚译成波斯文的《孟子》。西域大捷的消息,她早已得知。起初是复仇的快意,但随之而来的,是更深沉的茫然。故国沦丧,仇敌败退,但她萨珊波斯的复国希望,似乎并未因此而变得更加清晰。强大的大唐,真的需要一个孱弱的波斯附庸吗?
上官婉儿偶尔会来看她,并不谈论国事,只是与她品茶、赏画,或者听她弹奏琵琶。在一次闲谈中,上官婉儿似是无意地说道:“陛下常言,世间万物,盛极而衰,衰极复生,乃天道循环。然文明之火,若能融入更广阔的天地,得其滋养,则虽形态有变,其精神亦可永续。”
这番话,如同暗夜中的一盏明灯,照亮了阿黛拉迷茫的心。她开始更加如饥似渴地学习大唐的文化,从《诗经》的婉转到《史记》的磅礴,从儒家的仁政到道家的自然。她发现,这个帝国不仅拥有无坚不摧的武力,更有着海纳百川的文化胸襟。
那一日,李琰在御花园设小宴,款待即将随新任使团前往拜占庭的官员,阿黛拉亦在邀请之列。席间,李琰论及西域战后治理,引用了《春秋》中“兴灭国,继绝世”的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