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国的意志化为远航的帆与坚定的步伐,迅速在东西两片遥远的土地上,刻下大唐的印记。然而,征服之路从不平坦,新的秩序往往需要经过铁与血的洗礼方能确立。与此同时,思想的种子一旦播下,便会在陌生的土壤中,悄然生长,孕育着未来难以预料的变局。
安西大都护裴行俭在接到皇帝密旨后,毫不迟疑。他派遣麾下悍将、游击将军沈光,率五千安西精锐,并携工兵、匠作及部分文吏,乘坐临时征调的船只与驼马,水陆并进,直扑波斯湾顶端的重镇——巴士拉。
此时的巴士拉,虽名义上已由伊本·祖拜尔下令移交大唐,但城内情况复杂。原有的倭马亚王朝驻军虽已大部撤离或倒戈,但地方部落势力盘根错节,对突然到来的东方军队充满了警惕与敌意。更有一支忠于前朝、不愿臣服伊本·祖拜尔亦不愿接受异族统治的残军,在城内贵族的暗中支持下,试图据城抵抗。
沈光兵临城下,要求依约入城接收。迎接他的,却是紧闭的城门和城头零星的冷箭。
“冥顽不灵!”沈光冷笑,他并未立即下令强攻。一方面命人将皇帝册封伊本·祖拜尔及割让巴士拉的诏书抄录多份,用箭射入城中,宣扬大唐法理,动摇守军人心;另一方面,命令随军工匠就地取材,连夜赶制了数十架简易的投石机和小型弩炮。
次日清晨,当第一缕阳光照亮底格里斯河与幼发拉底河交汇的三角洲时,唐军的攻击开始了。并非传统的蚁附攻城,而是密集的石弹和弩箭,精准地覆盖了城头的防御工事和疑似指挥点。更有数罐猛火油被投石机抛入城内,引起数处火灾,浓烟滚滚,城内一片混乱。
抵抗者的士气在唐军这种超越认知的远程打击下迅速崩溃。不到半日,城内反对派发生内讧,主战贵族被部下所杀,城门洞开。沈光率军入城,迅速控制了府库、码头等要地,将大唐的龙旗插上了巴士拉城头。
随后,沈光以铁腕手段整顿秩序,处决了少数负隅顽抗者,但对主动归顺的部落首领和市民则予以安抚。他宣布巴士拉为大唐“西洋都督府”驻地,开始依照中原规制,规划城池,设立市舶司,招募本地人组建辅助部队。来自东方的丝绸、瓷器和茶叶,开始通过这座新掌控的港口,源源不断地输入西亚,而波斯的珠宝、阿拉伯的香料,也由此装船,运往大唐。波斯湾畔,第一块属于大唐的坚实基石,在短暂的烽烟后,就此奠定。
就在巴士拉升起唐旗之时,遥远的南瞻洲“望金港”,也迎来了帝国派出的学者团队。这支由钦天监博士、将作监匠师、翰林院画师以及几位对古物有研究的老儒生组成的队伍,带来了皇帝“研究优先”的明确旨意。
经略使周允如释重负,立刻将“青铜巨门”遗迹的防卫与研究重任移交。学者们对那扇巨大的、布满奇异纹路的门扉惊叹不已。他们使用带来的工具,仔细测量、拓印门上的图案,记录每一处细节。他们发现,那些星辰图案与已知的星图颇有差异,而蛇形雕刻则带有某种原始的、对生命或力量的崇拜意味。
与此同时,语言天赋较高的成员,在武装护卫的陪同下,开始长时间驻扎在那个知晓“古老众神之门”传说的部落附近。他们用极大的耐心和带来的礼物,逐渐赢得了部落的信任。通过连比带划和初步的语言学习,他们开始记录部落的长老吟唱的古歌谣和神话传说。
碎片化的信息被逐渐拼凑起来:传说中,在非常久远的时代,确实有“驾着光舟自天外而来”的“神人”在此居住,他们拥有移山倒海的力量,建造了宏伟的城市和这扇“通往星空之门”。但后来,“神人”之间发生了战争,或是触怒了更高的存在,导致灾祸降临,大部分“神人”离去或消亡,只留下这些沉默的遗迹。部落民自称是那些“神人”仆从的后裔,世代守护于此,禁止任何人开启巨门,以免引来古老的诅咒。
这些充满神话色彩的传说,让学者们既兴奋又困惑。他们无法判断其中有多少真实的成分,但可以肯定的是,南瞻洲确实存在过一个远超当前土着文明水平的、来历神秘的古代文明。他们将所有发现整理成详尽的图册与报告,准备呈送长安。南瞻洲的探索,从冒险寻宝,正式进入了严谨的考古与神话学研究阶段。
长安城内,法兰克使团罗洛一行人的日程被安排得满满当当。鸿胪寺的官员们秉承帝意,不仅让他们参观了东西市的繁华,观摩了禁军的操演,甚至还安排他们远观了大明宫的壮丽与曲江池的雅致。
一切所见所闻,都远超这些法兰克人的想象。城市的规模、人口的稠密、商品的琳琅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