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默认了丕平称王的事实,并下令对法兰克使团东行不予阻拦,但要求沿途的帝国哨所严密监控其动向。他给赵文渊去了一封密信,语气缓和,希望双方能就黑海航运安全等问题进行“友好磋商”。拜占庭这头双头鹰,在现实的挤压下,不得不暂时收起一只头颅的锋芒。
长安大明宫,李琰同时阅览着南瞻洲关于玉琮和铭文破译的激动人心的报告,以及鸿胪寺整理的关于欧罗巴丕平称王及遣使、拜占庭态度软化等情报。
对于南瞻洲的突破,他龙颜大悦,立刻下旨,命令司天监和将作监最顶尖的专家即刻启程,前往“望金港”协助。他在圣旨中强调:“此非仅关乎一门之启闭,更关乎文明之源流,天地之奥秘。当以万分谨慎,探赜索隐,力求万全。”
而对于欧罗巴的变局,他的反应则平淡得多,甚至带着一丝俯瞰的意味。
“蛮族僭号,沐猴而冠,何足道哉。”他对太子和重臣们说道,“其使愿来,便让其来。让黑海和鸿胪寺依例接待即可,不必过于隆崇,亦不必刻意轻慢。彼等跨千山万水而来,无非为利。我大唐只需持身以正,示之以强,富之以物,彼等自当知天朝之不可企及,心生敬畏依附。”
他关心的,始终是帝国自身文明的探索与整合,是巴士拉商路的稳固,是南瞻洲秘密的揭示。欧罗巴的王冠更迭,在他眼中,不过是帝国广袤边疆之外,又一起蛮族内部的权力游戏,尚不足以扰动帝国既定的“寰宇一统”之步伐。
玉琮的发现,为开启万年之谜带来了希望的曙光;丕平的王冠,则为欧罗巴与东方的碰撞按下了新的加速键。帝国的目光,深邃地投向南方雨林深处的古老低语,而对西方那片喧嚣大陆上送来的新使节,则抱持着一种近乎怜悯的、居高临下的审视。时代的车轮,在东西方截然不同的节奏中,滚滚向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