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褪。”
他翻译时,侧脸对着苏晚,声音不高,语速平稳。阳光落在他挺直的鼻梁和微抿的唇线上。
苏晚有些出神。
他什么时候学的这些?还是临时恶补?
“傅总对传统工艺也有研究?”她忍不住问。
傅瑾琛目光仍看着老匠人手中的活计,淡淡道:“‘云栖’要做的不是表面符号的堆砌。不理解内核,设计就是无根之木。”
他顿了顿,看向苏晚:“这一点,你应该比我更清楚。”
他的眼神很直接,带着某种审视,又似乎有一丝极淡的、类似认同的东西。
苏晚心口微微一撞,移开视线,重新聚焦在竹编上。
接下来走访银饰匠人,过程类似。
傅瑾琛并不多话,但总能抓住关键提问,关于图腾寓意、锤揲力度、老银来源。
他问话时态度尊重,没有一丝居高临下的考察意味,反而像真正的学习者。
银匠是个性格开朗的大叔,说到兴起,拿出家里珍藏的老银片,上面是繁复的鸟兽图腾。
“这个纹样,现在没人会打喽!”大叔摇头,“我爷爷那辈传下来的。说是山神的使者,能辟邪保平安。”
苏晚小心接过,触摸着上面凹凸的纹路,感受到时光沉淀的重量。
“可以拍照吗?”她问。
“拍吧拍吧!能让更多人看到也好!”大叔很爽快。
苏晚拿出手机。傅瑾琛却先一步,用他那台专业相机,调整光线角度,拍了几张细节特写。
“光线太暗,手机拍不出层次。”他依旧是那个理由,将相机屏幕转向苏晚,“这样行吗?”
屏幕上的银饰纹路清晰,光影勾勒出立体感,远比手机拍摄震撼。
“很好。”苏晚点头。
傅瑾琛便操作了几下,将照片隔空投送给她。
“原图已发你邮箱备份。”他补充。
简单的举动,周全得无可挑剔。
中午,他们真的在车上吃了简餐,民宿准备的饭和水果。
车子继续往山里开,路越发难行,有时几乎是在碎石坡上颠簸前进。
苏晚被颠得有些反胃,脸色发白,默默含着薄荷糖。
傅瑾琛从前座递过来一瓶拧开盖的温水:“喝一点,慢慢咽。”
又对司机说:“老陈,前面找个平缓地方停一下,休息五分钟。”
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感。
司机老陈连忙应下。
停车处是一片小小的山坳平地,有几棵巨大的老树。
苏晚下车透气,深深呼吸了几口清冷空气,胃里翻涌的感觉稍缓。
傅瑾琛也下了车,站在几步开外,背对着她,正在接电话。
山风吹起他衬衫的衣角。他侧脸线条绷紧,语气是苏晚熟悉的冷硬:“……我知道。按我说的做。那边的人,一个都不许靠近考察路线。”
“老爷子那里,我晚上会回电。不必多言。”
他挂了电话,转身,正好对上苏晚还没来得及完全收回的视线。
四目相对。
山风过处,树叶沙响。
傅瑾琛先开口,神色如常:“好点了吗?”
“好多了。”苏晚垂下眼,“继续走吧,别耽误进度。”
下午的村落更偏远,织布的老式木机咯吱作响,时光在这里仿佛流淌得格外缓慢。
收集资料,拍摄,交谈。
一切按部就班。
只是回程时,天色已近黄昏。
司机老陈接了个电话,脸色变了变,用方言急促地说了几句,然后抱歉地对傅瑾琛说:“傅老板,实在不好意思,前面听说有段路下午塌了块石头,虽然清开了,但得绕另一条老路,可能要晚半小时到一小时。”
傅瑾琛眉头微蹙:“安全吗?”
“路是窄点,旧点,但老司机常走的,安全没问题!”老陈保证。
傅瑾琛看了一眼苏晚,又看看渐暗的天色,最终点头。
“带路吧,稳当点也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