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王殿下,陛下召您进宫!”
前来安王府传旨的是宫里的内侍副总管,也是圣人比较信任的心腹。
他四五十岁的年纪,容貌普通,人却伶俐。
见到柴让,未语人先笑,整个人都透着恭敬与和气。
“臣谨遵圣命!”
柴让恭敬地聆听口谕。
然后,他才缓缓起身,冲着副总管拱了拱手,低声询问道:“总管,圣上召我进宫,可是有什么事情?”
一边说着,他一边不着痕迹地塞给副总管一个荷包。
副总管熟稔地将荷包拢在袖子里,轻轻用手指一捻,沙沙的,是银票!
副总管很是满意,他左右看了看,也小声地回了句:“圣上心思,老奴不敢妄加揣测,不过,老奴见陛下气色还好!”
也就是说,皇帝要召见柴让的时候,他的心情不错,至少没有生气。
其实,柴让想要的,也就是这么一个回复。
圣上不是怒了才召见他,想必不是坏事。
“……看来,第一步的计划,成功了!”
柴让顶着一张温润、从容的面容,心底却已经猜到了真相——
坊间有关“麒麟送子”的流言,已经传到了宫里。
圣上这般急切地召他进宫,大抵有两个可能:
其一,圣上不信,还怀疑是他所为,把他叫进宫,就是想要审个明白。
其二,圣上信了,或者只是半信半疑,但终归是忌惮所谓的“祥瑞”。
皇伯父对于亲生儿子的执念,柴让比谁都清楚。
哪怕非常荒谬,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,圣上也会相信,并不愿错过。
“陛下约莫是信了我是能够送子的麒麟,想让我进宫,用福气抵挡晦气。”
经过一番思索,柴让更倾向于这个可能。
这般想着,他有些慌乱的心,慢慢安定下来。
上了马车,柴让便直奔宫城。
他的安王府距离宫城不远,一刻钟后,便来到了东侧的东华门。
按照规矩,柴让下了马车,验过腰牌,核定了身份,才被守卫放入宫门。
顺着长长的甬道,柴让一路步行。
抵达圣上所在的乾清宫的时候,宫室里已经燃起了烛火。
烛光摇曳,灯火通明,柴让恭敬地行礼:“臣请陛下安。”
“起来吧!”
在宣召柴让进宫的这段时间里,圣上已经调整好的心态。
他看向柴让的时候,眼底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复杂与戒备。
他笑得像个慈爱的长辈,冲着柴让招招手:“来,到皇伯父这儿来!”
“谢陛下!”
柴让谢了恩,便优雅地站起身。
十六岁的少年郎,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与稳重。
挺拔的身形如同一棵生长在雪地里的青松。
他来到圣上近前,低头垂手,等候圣上的差遣。
圣上看到这样容貌、气质全都十分出色的少年郎,心底不知多少次的喟叹着:
唉,让儿为何就不是朕的亲生儿子?
若柴让是他的孩子,他又何必这般不甘?这般担忧?
他会早早地册他为太子,并手把手地教导他为人处世的道理,教他如何处理朝政、如何跟那群老狐狸斗智斗勇。
可惜,没有如果。
侄儿就是侄儿,哪怕这个侄儿跟他亲生父亲的感情并不好,圣上如果真心付出,应该能够得到真心的回报。
但,圣上就是不愿意。
他只想要自己亲生的儿子!
过去嫌弃、忌惮柴让,是为了亲儿子。
此刻把柴让召进宫,并要好好待他,也是为了亲儿子。
暗暗的调整了一下呼吸,圣上再次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,轻声道:“今日召你进宫,也没什么事儿,就是想着你平日在宫里住习惯了,索性还是住在宫里!”
“你呢,也不必太在意,平日里如何,以后还如何!”
“读书也好,帮着朕批阅奏折也罢,都随你!”
圣上释放出了最大的善意,也做出了最大的“让步”。
为了哄得柴让开心,竟是连“批阅奏章”的事儿,都准许柴让去做。
这…是以往所没有的。
柴让低垂的眼眸中,飞快地闪过一抹亮光。
“看来,是我小瞧了‘麒麟送子’的威力啊!”
或者说,皇伯父果然为了“求子”,早已魔怔。
“阿姒年纪小,还是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