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。
大学士府。
赵氏专门为王妧举办的认亲宴,如期举行。
卫国公府、杨家的诸多姻亲好友,纷纷应邀前来。
另外,还有柴让这样的王公宗室,也都携了家眷赴宴。
杨家门口车水马龙,前庭、花园人来人往。
王妧被赵氏待在身边,言传身教了这些日子,已经有了脱胎换骨的改变。
她的皮肤养白了,头发的发根处开始变得乌黑,还长出了许多新头发。
最明显的还是她的气质,没了刚进京时的自卑、畏缩,多了几分名门贵女的气度。
或许还是不如那些从小接受良好教养的小姐们,却已经能够得体地应对众宾客的打量与寒暄。
她穿着簇新的大红织锦妆花通袖圆领袍,石的花冠,还带着配套的红宝石璎珞、手镯等首饰。
就连脚上的绣花鞋,微微露出来的脚尖上,也镶嵌着红绿宝石。
她这一身的装扮,既显露出杨家、赵家的富贵,又透着家中长辈对她的看重。
王妧是刚找回来的,还姓王,于杨家来说,就是个拖油瓶。
但,认亲宴这般盛大,王妧的首饰衣裳又是如此的华美,足以证明,杨家看重赵氏,并“爱屋及乌”地接纳了王妧这个外姓人。
王妧:……好紧张,好害怕!
不过,娘亲就在她身边,她的妹妹阿姒也在不远处。
王妧只需按照娘亲和嬷嬷、女先生教导她,规规矩矩,便不会闹出岔子。
还有妹妹,哪怕只是看着她,王妧似乎都多了几分勇气呢。
“阿姒,怎么躲在这里?为何不去跟来赴宴的小娘子玩耍?”
赵深来到杨家后,跟长辈们请了安,便在人群中搜索表妹的踪影。
当然,王妧也是他的嫡亲表妹。
但,就算是一母所出的兄弟姐妹,也有亲疏远近。
他和阿姒认识得早,又有一起吃喝玩乐的经历,情分自然更深厚些。
赵深对王姒更像是投缘的小伙伴,而王妧就只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妹。
赵深在角落里找到了王姒,跑过来,一边低声询问,一边关切地觑着王姒的神色。
他怕阿姒受了委屈,或是有什么不开心。
虽然赵深知道,王姒不会主动与人为难。
王妧更是王姒主动揭破身世之谜,并由她寻求了安王殿下的帮助才找到的。
王姒对王妧绝对称得上恩人,王妧看着也是个安分的人,她们这对双生花,应该不会有什么龃龉。
但,人心太复杂了。
赵深又偏心王姒,“关心则乱”之下,难免会多想。
“嘘!”
王姒竖起一根食指抵在唇前,冲着赵深使眼色:“哥,轻声些,别让别人发现了!”
赵深蹙眉,阿姒这偷偷摸摸的模样,不是被排挤了,而是在搞事情啊。
这丫头,又想做什么?
心里嘀咕着,身体却诚实,赵深赶忙缩到王姒身边,学着她的模样,探头探脑的左右环顾:“谁?哪个‘别人’?”
“喏!那边!”
王姒倒也没有隐瞒赵深,偷偷指向人群中的某个年轻姑娘。
那位小姐十六七岁的模样,身形高挑,姿容秀美。
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她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文雅、端庄的气质。
“腹有诗书气自华”,在她身上有着最完美的体现。
“那是……”
赵深眯起眼睛,仔细辨认,别说,他还真认识:“是那个穿着藕荷色衣裳的姑娘吗?我认得她,她是徐太傅的孙女儿!”
“对!就是徐家的姑娘!”王姒小声地回了一句。
“你看她做什么?莫非你与她有什么渊源?”
赵深蹙眉,他不记得自家小表妹认识徐家的姑娘啊。
事实上,徐家是清流文臣,家里出过首辅、太傅。
不管说门生遍天下吧,朝中有许多官员,要么是徐家老太爷的门生,就是徐家老爷的弟子。
就是徐家这一代,也就是徐太傅的儿子,才能有些平庸。
四十岁了,才在翰林院熬够了资历,入了礼部做侍郎。
而王姒关注的那位徐姑娘,便是他的嫡长女。
“哎呀,我与徐姑娘现在还没有什么渊源。”
更多的话,王姒就不能说了。
婚事还没成,王姒不能妄加非议,没得坏了人家姑娘的清誉。
对大哥杨伯平来说,也不是什么好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