限模糊的,明码实价,那叫卖官鬻爵。
喝了鱼汤,交流了一会钓鱼之道,李长安看气氛差不多了,于是问起周二爷控制临清商业之事。
“嗐!”
说起这个,赵怀安倒起苦水。他这个知府看着光鲜,可惜是个空架子啊,周永健虽然去了京城,可曹吏至今还全是他的人,整个府衙和治下郡县,居然都不听摆弄。
有这么个前因,自然周文武便无所顾忌,完全不把知府放在眼里,三年了,依然我行我素。
李长安有个疑问,为啥有恶霸占着,可外表看来,临清依然商贸兴盛,百姓安乐呢。
难道不应该是市井萧条,百姓凄苦,逃逸之人奔于四郡么?
赵怀安解释,只因临清占了商道,商人不得不经于此处,所以才显着繁华。要是没有周文武,说不定临清比大名府还繁荣些,河北第一城的桂冠,早就戴在了临清的头上。
吃完饭,李长安让他把州府相应的财税和治政档案拿过来,如果能找出两方和解的方案,他将做个居中调停。
资料送来,秘书们立马开始整理。
可分析的结果却越看越诡异,虽然临清有这么个大蛀虫,却近年来风调雨顺,商业昌盛,民间安定。
该修的城墙修了,该维护的道路好好的,榷场运作顺畅,税收连年上涨。
这特么是个盛世之地啊!
找茬都找不到,在李长安这还是头一回。
正郁闷之时,钱韦中从前营归来,脸上带着猜透谜题的那种自得之色。
“长安,我明白了!”
钱韦中喝了口茶,开始讲诉他了解到的情况。
这周二爷是个恶霸不假,可没有周二的临清,绝不是个让人生活的好地方。
二十年前黄河决口,东分两路入海,临清也是遭灾的主要地区。水灾一过,平民百姓全都变为赤贫,不得不到大户家中求一口吃食活命。
大宋虽然禁止蓄奴,但还有两种擦边的办法。
一个是契约仆役,另一个是债务。
从庆历八年以后,临清地界,本质上就没有自由人了,全被世家大户瓜分,恢复成了隋唐时期的状态。
直到周永健的到来,他这个人心志极为坚定,一心想要往上爬,拿不到政绩是不罢休的。
于是,在到任的第二年,他通过调整赋税和引入外地灾民,逼迫本地世家“放良”。不管你契约签了多久,或者背了多少债务,反正你只要为主家工作满十五年,就必须被放良,且被分与十五亩土地。
但世家可不是好相与的,你知府大人抽回了朝廷的公田不算,还把大户们吃进去的小民之田也逼得吐出来,这就不得不结仇了。
于是,大户们开始“报灾”减税。
春天雨少,夏天水多,秋天风大,反正就是不适合丰产,从此开始年年歉收。
那时候,临清的商业还没有彻底恢复,田税仍然是本地主要的财税来源。仅此一招,逼得周大人不得不宴客道歉。
自此之后,知府衙门开始改革管理,维护商道,努力提高营商环境。
历经三年,终于将临清的各项商业发展,恢复到灾前水平。
可这马上就有了一个新的问题:商业发展需要有人,有人就需要吃饭穿衣睡觉,就需要当地有便宜的本地供给。
但是这些基本的商业,全都在本地大户的手中。
你越发展商业,就会越受制于本地大户,甚至他们还用柴米油盐,用住房和餐饮,收割你发展出来的经济活力。
啥都贵,贵得打工人辛苦加了几倍,最终的生活品质却跟以前一样没什么改变。
于是,临清的发展又一次进入了死局。
改善本地民生所产生的每一分效益,最后都被大户们收割了,形成了所谓的地租经济。
治平三年,黄河又一次发大水,北流再次漫灌大地,临清城又一次受灾。
这地方连块山都没有,最高的地方就是城墙头,大户有钱也一样跑不了,所有人都遭受了一次财富缩水。
灾后,别说恢复经济,连恢复基本生活的财政都没有了。
朝廷的赈济下不来,只需要一两个月,周永健此前数年的经营全将化为须有。并且,因为救灾不力,他磨堪考核就得是下下,这辈子可能就跟进京无缘了。
就在那时,有人给周大人出了个主意——借债。
主要就是借粮,向周边还有存粮的大户和经营这条商路的大商人借粮,先别管种地,首先把商道恢复了。
只要有商税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