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!”
“等你剑法小成,我们去闯一趟‘断魂崖’。”终焉的目光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,“那里有株‘还魂草’,能治天下奇毒,我想……给你备着。”
墨尘的心猛地一跳。她知道断魂崖有多险,传说崖底有千年瘴气,还有食人藤蔓,鲜少有人能活着回来。可终焉的语气平静,仿佛只是在说去后山采草药。“师父,我现在好好的,不用……”
“要的。”终焉打断她,指尖轻轻敲了敲她的眉心,“我怕万一。就像当年在寒潭,若不是你机警,后果不堪设想。我不能再让你置身险地时,连自保的东西都没有。”
阳光穿过桃花林,在他鬓角的银丝上跳跃。墨尘忽然明白,他说的“还魂草”,从来不是为了防备虚无缥缈的“万一”,而是怕自己护不住她时,她能有一线生机。这份藏在平静语气下的牵挂,比任何情话都动人。
“好。”墨尘重重点头,拿起酒碗一饮而尽,酒液呛得她眼眶发红,却笑得灿烂,“那你可得好好教我,别到时候被我比下去,丢了师父的脸面。”
终焉被她逗笑,也端起碗喝了一口,目光落在她发间的玉簪上,忽然低声说:“墨尘,等从断魂崖回来,我们……”
话未说完,远处传来雷千绝的大嗓门:“终焉!墨尘!快出来看!灵曦那丫头把‘醉流霞’的方子改良了,说是加了桃花蜜,酿出来的酒能当胭脂用!”
两人相视而笑,起身往林外走。墨尘走在后面,看着终焉的背影——他的脚步比去年稳健了许多,青色的衣袍在春风里舒展,再没有当年咳得佝偻的模样。阳光穿过枝叶,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与自己的影子交叠在一起,难分彼此。
走到桃林边缘时,墨尘忽然想起袖中还藏着样东西,是昨夜灵曦塞给她的,说是“定情符”,画着两个交缠的小人。她偷偷摸了摸,指尖有些发烫。终焉似有所觉,回头看她:“怎么了?”
“没、没什么。”墨尘慌忙摆手,却在转身时,将符纸悄悄塞进了终焉的衣襟。
终焉低头摸出符纸,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小人,忽然停下脚步,转身将墨尘揽进怀里。桃花落在两人发间,他的声音带着酒气和暖意,轻轻落在她耳边:“刚才没说完的话……等断魂崖回来,我们就成亲吧。”
墨尘的脸埋在他的衣襟里,闻到熟悉的药香混着酒香,鼻尖一酸,闷闷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远处,雷千绝和灵曦正举着新酿的酒坛朝他们挥手,阳光正好,桃花纷飞,像一场温柔的雨。墨尘抬头,看见终焉眼里的笑意,比春光更盛,比桃花更艳。
她想,或许从寒潭那次相救开始,或许从他替自己擦去药粉那刻开始,又或许,从第一次在万神坛递过桂花糕时开始,他们的缘分,就早已注定。
这桃花林下的约定,不是结束,而是新的开始。往后的路,无论是断魂崖的凶险,还是岁月的平淡,只要两人并肩,便无所畏惧。
毕竟,最好的时光,从来不是独自惊艳,而是与你,一同步过春夏秋冬,看过雨雪风霜,最后发现,身边的人,仍是初见时的模样,只是眼里的光,多了几分烟火气,几分两心相依的笃定。
风吹过桃林,落了满身花瓣,像一场盛大的祝福。墨尘抬手,紧紧回抱住终焉,发间的桃花玉簪轻轻晃动,叮当地响,像在应和着她此刻雀跃的心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