系我那在职校当老师的哥们儿,他们学校有一批要淘汰的旧笔记本电脑,没网,但摄像头和录音功能都好用。我借二十台过来,每个考点……不,每个孩子家里都放一台,当电子监考员!”
计划以惊人的速度成型。
林枫看着三个伙伴,心中那股被压抑的火焰,终于找到了出口。
考试当天,天还蒙蒙亮,赵家沟的村口就挂起了一条用红布手写的横幅,上面是阿珍一笔一划写下的大字:“赵家沟考点,准时开考。”
没有铃声,没有标准的考场,但整个村子都弥漫着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氛。
阿珍站在村委会那只锈迹斑斑的大喇叭前,深吸一口气,用她最清晰、最沉稳的声音,逐字逐句地朗读着语文试卷的第一道题。
她的声音被喇叭放大,在寂静的山谷间回荡,仿佛一声不屈的呐喊。
孩子们散落在村子的各个角落,趴在自家的饭桌上、炕沿上,甚至搬了小板凳坐在院里的石板上,神情专注地答着题。
笔尖划过粗糙纸面的沙沙声,汇成了一首无声的战歌。
陈默和几个年轻人抱着摄像机,在村里来回穿梭,确保每一份正在书写的答卷,都有精确的时间戳和地理位置标记。
与此同时,赵子轩开启了直播,标题只有一行字:“这里没有wiFi,但有梦想在加载。”
画面里,小梅正写到作文题——《如果我能连上网络》。
她停顿了很久,小小的眉头紧锁着,似乎在思考一个极其深奥的问题。
良久,她终于落笔,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:“如果我能连上网络,那我就能告诉远方的老师,我不是笨,我只是……慢了一点点。”
直播间的画面切换,一个更小的孩子在答题的间隙,忽然抬头望向天空,轻声问旁边纳着鞋底的妈妈:“妈妈,信号是不是就是从那些云彩里掉下来的呀?”
就是这纯真的一问,让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。
“我破防了,这道题我不会,但她们必须会!”
“这不是考试,这是在对命运发出挑战书!”
“她在考未来,而我们只是在旁观。”
一条私信弹了出来,发信人是省里某重点中学的校长:“赵老师,我是xxx。请把孩子们的答卷密封后寄给我们,我们学校的老师愿意义务为他们提供远程阅卷支持,并出具详细的分析报告。”
几乎在同一时间,一个带着官方认证标识的教育部某司局级账号,悄然无声地为这场直播点了一个赞。
考试结束的当晚,整个赵家沟都沉浸在一种疲惫而又兴奋的氛围中。
林枫在村委会整理着一天的视频素材,准备剪辑发布。
当他回放到小梅交卷的那个片段时,一个微小的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。
就在小梅把试卷交给阿珍的那一刻,她揣在口袋里的那台老旧的老年机屏幕,突然亮了一下。
林枫下意识地暂停,放大画面。
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一条短信的预览,发信人是一个陌生的省外号码。
短信内容很短:“闺女,爸在直播里看见你考试了,好好考。”
林枫愣住了。
他立刻找到赵子轩,后者看到画面,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:“我爸……他一直在外地打工,我想让他看看村里的变化。我就悄悄把他的手机号录入了我们的直播后台系统,设置成每次直播开启时,自动触发一条通知短信。”
林枫盯着屏幕上那行字,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。
他忽然意识到,他们费尽心力搭建的这一切,从来就不是什么网络,也不是什么考试系统。
它是一个通道,一个让这些被遗忘在角落里的人们,能够彼此“被看见”的通道。
他缓缓转过身,打开墙上那张巨大的中国地图。
地图上,除了赵家沟,还用红笔圈出了另外十七个点,那是这段时间主动联系上他们的,同样被隔绝在信息时代之外的“断网村”。
他的手指轻轻拂过那些红圈,像是在触摸一个个滚烫的灵魂。
他轻声说,像是在对自己,也像是在对整个沉睡的大山说:“下一站,轮到你们被听见了。”
联考的视频发布后,在网络上掀起了远超所有人预料的波澜。
第四天,赵家沟依旧和往常一样宁静。
然而,午后,村口放哨的几条土狗忽然毫无征兆地狂吠起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