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这句话转发给了林枫。
404寝室里,林枫盯着手机屏幕上这短短的八个字,良久。
窗帘上的倒计时“6”像一只嘲弄的眼睛。
他能想象到那个场景:几本崭新的书被摆在桌上,周围是图书馆工作人员警惕和怀疑的目光,而小雨和她的朋友们,则被无形的墙隔在另一边。
书就在那里,却像被封印了一样,无法触碰。
“那就让它们自己开口。”林枫低声说道,
他和赵子轩几乎是不眠不休,用了一整夜的时间,设计出一个代号为“书启”的疯狂计划。
陈默的技术成了这个计划最关键的一环。
他们要利用陈默改装过的大功率投影设备,在图书馆闭馆后的深夜,向其巨大的外墙上投射一段精心设计的动态解码图。
那不是普通的图案。
图像的核心是由盲文的点阵和几个动作怪异的“顺拐小人”剪影交织而成。
这并非胡乱涂鸦,而是一组复杂的操作指引。
真正的钥匙,则被林枫用音频隐写术,藏进了《夜航船》最新一期节目背景音乐的次声波频段里。
那段频率极低,人耳无法察觉,只有通过特定的音频分析软件,才能将其从正常的音乐中剥离出来,还原成一组数据。
黎明前,加密的音频文件和小雨手机里的分析软件完成了远程对接。
当小雨将手机对准图书馆外墙时,奇迹发生了。
投影的动态解码图在软件的识别下,开始与音频数据共振,手机屏幕上浮现出一行行被破译的指令。
“对照馆藏系统,检索捐赠批号……”
“定位c区3架7排……”
“目标:《假如给我三天光明》。”
小雨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她立刻在图书馆的公共检索系统里输入书名。
当看到那本书的馆藏编号与手机屏幕上破译出的结果完全一致时
她深吸一口气,坐着轮椅,独自滑向那个书架。
在管理员狐疑的注视下,她用指尖拂过冰冷的书脊,最终停在了那本海伦·凯勒的自传上。
抽出书的瞬间,她感觉到指尖传来一丝微弱的异常触感。
她没有声张,平静地办理了借阅手续。
在回家的路上,她将书紧紧抱在怀里。
她能清晰地感觉到,书脊的夹层中,有什么东西正在微微发热。
那是一枚比指甲盖还小的芯片,像一颗蛰伏的心脏。
当晚,在市中心一座写字楼的地下车库里,空气阴冷潮湿。
小雨召集了三位朋友。
他们都是在各种“发声渠道”里长期保持沉默的人,两位视障,一位听障。
四人围成一个不大的圈,轮椅与轮椅之间几乎没有缝隙。
小雨没有说话,只是拿出了一个自制的、巴掌大的震动翻译器,将那枚芯片接了上去。
她按下了播放键。
没有声音。
翻译器开始以一种奇特的频率剧烈震动起来。
那不是单纯的嗡嗡声,而是一种有节奏、有笔画、有顿挫的触感。
在场的两位视信障碍的朋友将手掌覆盖在设备上,脸色瞬间变了。
那是一种混杂着愤怒、绝望和屈辱的笔触,通过最原始的物理震动,一笔一划地在他们掌心刻下了三个字——我、恨、你。
这是大刘在社区调解的签字现场,用尽全身力气在确认书上划下这三个字时,笔尖与纸张摩擦产生的原始触感波形。
张野用高精度传感器记录下了这一切。
震动停止的瞬间,芯片里传来张野低沉的旁白,通过一个微型扬声器在空旷的车库里回响:“当你的痛苦必须经过审批才能被看见,那它就不再是痛苦,而是表演。”
四人依旧围坐着,没有人说话。
但死寂中,其中一位盲人朋友默默伸出手,小心翼翼地将那枚芯片从翻译器上拆了下来,然后,他从随身的包里,拿出了一台老式的盲文打字机。
他熟练地撬开打字机的外壳,将那枚小小的芯片,用胶带牢牢地嵌进了电源键的内部电路里。
这意味着,下一次,当任何人按下这台打字机的开机键时,它要刻录的第一个词组,将不再是测试字符,而是那句震动灵魂的“我恨你”。
凌晨三点,林枫的手机屏幕亮起。